“是你們……”
周延撚了撚指尖帶著腥臭的粘液,站起身來。
“他的尾鰭已經徹底腐爛了,但是身體的其他部分卻沒有。”周延問道:“什麽時候受過傷?”
海蓮娜看向身後的人魚。
一個看上去較為年長的雌性人魚立馬上前,道:“是的,王。昨日從海底撤離的時候,爆破裝置的余波將礁石炸碎,損害了他的尾鰭。”
“但那並不是致命傷,今天他還在海底巡查島嶼的廢墟。”
人魚說著,用戒備的眼光打量著周延。
周延鋒利的眉頭擰起。
霍猛跟著查看完了人魚的屍體,道:“我已經讓軍醫的人過來了,雖然比不上專業鑒證人員但是好歹也比我們強,馬上就能進一步排查死因。”
周延點了下頭:“好。”
“謝司!”
“謝司,這邊——”
跟在後邊的人悉數散開,謝予安穿過人群一路走到了海蓮娜面前。
海蓮娜冷冽的目光頓時移到謝予安臉上。
“查清他的死因。”海蓮娜揚起下巴,冷冷道:“如果你膽敢利用我的族人,將他們卷入人類的內部鬥爭,我一定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盡管我曾向周延宣誓效忠。”
“我一直以為我們是平等合作的關系。”謝予安輕輕一頷首,從高處看向海蓮娜的眼睛:“你擔憂的一切都不會發生,至少我能夠以聯盟的名義向你保證,首領。”
說話之間,基地的隊醫已經擠了進來,一左一右地查看起來人魚的屍體。
“我看不出來是什麽原因。”
周延走到謝予安身邊,肩頭和謝予安相抵,低聲說:“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魚族是和人類最相似的海底生物,但是它們在海洋中有天然的適應性,生命力和武力值都非常頑強,只要不是一擊斃命,都能在深海中暫時休眠得以自然恢復。”
“謝司,我們暫時也看不出來原因!”穿著軍裝的軍醫站起來,擦著額頭上的冷汗:“除了尾鰭被破壞,他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如果要進一步尋求原因的話,可能要進行解剖……”
謝予安看向水裡的海蓮娜。
“你們無權破壞他的身體!”
海蓮娜如同被破壞了領地主權一樣渾身炸起了毛,瞬間從她周身炸起立數米高的水花:“我會將他帶回海底最深處,讓他在海溝盡頭得以重生!”
兩個隊醫驚慌退開。
卜子平和彭陽幾個人連忙上前。
海蓮娜一字一頓道:“這是我的使命。”
周延伸手擋住迎面衝上來的水花,揚聲:“海蓮娜!”
海蓮娜仰起頭,寸步不讓地與周延對視著。
氣氛瞬間僵持起來。
周延篤定道:“我向你保證,會將他完完整整地交還給你。”
海蓮娜和周延對視好幾秒,隨後帥甩動尾鰭,遊到了深水區。
其余人頓松了一口氣。
“來——”彭陽伸手攙著那個被人魚首領嚇得腿軟的隊醫。
他的目光落在人魚的屍體上。
“等等……”
彭陽忽然覺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識,於是撥開一個隊醫,半跪到了人魚的屍體旁邊。
深藍色的鱗片還有一些光澤,表面覆蓋著一層帶著腥味的粘液,彭陽倒是也完全不怵,用手指將他重疊的尾鰭撥開。
彭陽朝著周延伸出手:“刀。”
周延利落地從腰側摸出謝予安的司夜女神遞給他。
彭陽握著刀,利落地用刀尖插進鱗片的縫隙,角度一錯,就將尾鰭旁邊的幾片魚鱗撬了下來。
一縷縷淺藍色的絲狀物深陷在肌肉組織中,又被彭陽一點一點抽出來,竟然柔韌得被刀背挑起來手指長短的一段。
那東西掛在半空中,像是有生命一般扭動抽搐著。
彭陽看向卜子平和周延,問道:“——你們不覺得這東西看起來眼熟嗎?”
“我們在邊境那艘船上見過!”
卜子平腦子裡一激靈,瞬間想起來了,呐呐道:“……和那些關在船艙底下的人一樣?”
彭陽轉向海蓮娜,問:“人魚鱗色和這東西太接近了,所以他們一時沒有發現,除了這個人魚,還有其他例子麽?”
“有!”
海蓮娜一口道:“還有一些低等海洋生物,我沒有從海底帶上來,是我的族人在海島周圍發現的。”
“當時謝司你被枯葉蝶向導引走了,我們在船艙底部發現了很多被藍色粘稠菌絲包裹的人。”
“他們全都看不出來生死,但是能夠自主活動,攻擊性非常強,最後是周延直接炸掉了整艘船才解決掉。”
彭陽面色凝重,站起身,將司夜女神擦乾淨了遞還給周延,然後深深地看進上司深邃的黑色眼瞳之中:“謝司,如果空港三號真的是這東西的策源地,那我們可能真有大麻煩了——”
謝予安深色模式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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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盟,中央城區。
今天並不是工作日,所以中央城區的沙灘上人滿為患,在聯盟時代享受自然的陽光被認為是一種極其難得的享受。
此起彼伏的尖叫笑鬧聲遠遠近近。
一個穿著休閑長裙的年輕女性跟在一個扎著羊角辮的女孩兒身後,溫聲細語地提醒:“菡菡?枝枝?不要太靠近海水了!浪花打過來會把你拍進海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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