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安微微一頓。
一直等待在旁聽席的艾琳上前來,帶著秘書,重新將一份新的議案送到每個人面前。
“一級緊急狀態?!”
剛才還是綠臉的羅委員又炸了,臉色徹底五彩斑斕了:“這不可能!聯盟進入和平時代以來就再沒有開放過一級緊急狀態權限!這不可能!”
“就是啊,這根本就達不到緊急狀態情況,怎麽可能……”
“這根本就達不到戰時的標準!這就是在胡攪蠻纏!”
“謝司長,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現在本來民眾就對軍委有諸多不滿,一旦開放緊急權限不是更容易混亂?不行,我不能同意……”
“主席。”
謝予安看著最上首的路易.蘭伯特將軍,問道:“那麽請問當年軍委對空港采取行動,啟動了幾級權限?”
“謝予安!”喬斯年頓時起身,壓低了聲音警告道:“你看看這是這是什麽地方,注意你說話的態度。”
謝予安稍微傾身,隔著這一張肅穆的會議桌,直視著自己曾經的監護人,真正像是一個咄咄逼人的野心家一樣,問道:“我那時候年紀太小……如果沒有記錯的話,當年空港實驗基地,佔地一整座中型城市,卻出動了整整十支應急部隊,火力覆蓋不到半天就炸成了廢墟。”
路易.蘭伯特將軍唇角動了動,最後隻沉沉道:“確實是。”
一瞬間,半個會議室都靜了下來。
喬斯年那張永遠老神在在的臉上黑成了一片。
“我的解決辦法已經提出來了,至於能不能通過,還看各位。”
謝予安避開其余人的目光,最後道:“失陪。”
在謝予安跨出會議室大門的最後一秒,他感覺到那一道老邁的目光還是沉沉地落在他的脊背上,像是一座壓得人喘不過來氣的山,最後徹底被隔絕在了門內。
但是謝予安沒有回頭。
謝予安沿著走廊大步疾行。
辦公室。
“謝司?”艾琳敲了敲門,隨後推門進來,感覺心臟還在“砰砰砰”直跳,輕聲道:“今天還有其他的安排嗎?”
“沒有了,你下班吧。”
謝予安站在窗邊,就著手上半截點燃的煙,盯著樓下廣場還沒散去的人群。
艾琳點頭道:“那我現在安排車。”
“不用了,私事。”謝予安擺擺手,拎起外道,道:“你今天辛苦了。”
“私事?”艾琳點點頭,站在原地,頗有點不習慣——畢竟要是放在以前,一旦有點什麽事,謝予安連帶著整個特別行動處二十四小時待命一個月都是常有的事。
謝予安把煙頭按滅了,漫不經心說:“是私事……有個小兔崽子等著我去找他。”
“啊……”艾琳瞬間反應過來,心裡瞬間冒出一排“!!!”,但是十分有專業素質地說:“好的,那請你幫我們轉達我對周延的關切。”
謝予安低低笑一聲。
醫院。
謝予安沿著走廊慢慢地走著,邊走邊疏離思緒。
來來去去,兜兜轉轉,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樣,總有些事是躲不過的。
他想得太入神了,經過轉角的時候竟然險些沒看到正對面來的人,差點撞了個對臉。
謝予安側著讓開半步,正要擦身而過。
“謝長官?”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來。
謝予安一抬眼,從口罩上面露出來的一雙眼睛,認出來是上午替周延處理傷口的女醫生。
“方醫生。”
“你找周延是吧?”方見微語氣有一點微妙,誠懇道:“你趕緊把人領回去吧。什麽事都沒有,別在醫院佔著床位浪費醫療資源。”
謝予安這就不滿意了:“他傷那麽嚴重,在醫院觀察兩天吧。”
“啊……哈哈。”方見微心說你再晚一點來我看周延都要沒事了,這兩個人果然什麽鍋配什麽蓋,不服不行。於是方見微決定走人,順便道:“對了,你放在護士台的東西我已經帶給周延了,不用謝。”
謝予安眉梢一抬:“什麽東西?”
五分鍾後,謝予安敲了敲門,走進病房。
房間裡沒開燈,謝予安順手按了下電源:“怎麽燈都不開?”
周延靠在窗前的小沙發上,整個人舒展開,好像是被光線刺了到了,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我能看得見,不礙事。”
“你就不考慮一下普通人的視力水平?”謝予安給他逗笑了,走過去才發現周延竟然就這麽乾坐著,甚至都沒找點什麽事打發時間,“你就這麽乾等著?折騰了一天,不是讓你早點休息嗎?”
幾個小時什麽都不做,謝予安想了想,覺得有點變態。
“哼哼……”周延伸出胳膊,正好環過謝予安的腰,他不滿地說:“我等你啊。我要是休息了,你來看我一眼就走了。”
周延簡直把謝予安的習慣摸得門清兒。
謝遠安生怕他蹭來蹭去,到時候直接把傷口崩開了問題就大了,於是一薅周延的頭髮:“別動手動腳。”
他想,周延這也太沒有安全感了吧。
“我說了來找你就肯定會來的,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周延卻沒有接這一句話,而是低聲問:“我們回家嗎?我都沒事了,我不喜歡在醫院。”
“好。”謝予安拍拍周延的背:“我剛才和謝醫生打過招呼了,我們可以直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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