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漠坑了齊文後一家,他初始害怕恐慌,心中難安。
現過了這一會,心下倒穩了下去,哪怕是聽到咒罵,也無悔意,當真是,心冷如鐵。
他牽著齊玉往外走,也可以說是硬拽著。
“少爺,姑爺。”
哽咽聲傳來,兩人回頭,是齊管家和齊秋。
到了跟前,兩人跪下嗑了兩個頭。
齊玉忙彎腰拉起。
齊管家低聲道:“官差按搜出來的身契拿人,我和齊秋的身契在主院,司琴,司平幾人的在暗鏡院,我提前燒了去,現在已經出去了。”
說著對著季子漠猛的跪下,頭砸在地上道:“姑爺。”
若是沒有季子漠提前說,怕是司琴幾人也少不得流放之苦。
季子漠彎腰把他扶起來勸了幾句,隨後道:“只要有命在,往後如何還未可知。”
齊管家和齊秋微楞,隨後連連點頭,是的,好在還有命在。
現代的世道當真是不講理,齊父齊母帶人走時,許家還未降下懲罰,現許家哥兒,小姐都已經葬身閻王道,怎麽也是身死罪消。
現在齊家主仆皆流放,刑罰更是重的不講理。
皇上心眼小,但也應當想不起這回事,不外乎是底下大臣來往過招,許家之前的政敵作祟。
季子漠靠近半步,低聲問:“流放的人不少,縣衙的捕頭誰領差事押送流放,你可知?”
齊管家忘記悲痛,搖頭道:“還不知。”
季子漠:“你既然能走來與我們說話,想來在王捕頭面前有幾分薄面,這一路齊文後的人多,咱們這邊的人少,你看看能不能想法子找幾個相熟的捕頭領這趟差事。”
“若是不能,路上受些小氣無妨,忍無可忍,可借一借舅老爺的勢。”
齊管家驚目看他:“舅老爺的勢?”
舅老爺不是已經落難,也被流放了去?
第28章
季子漠:“這次不止是舅老爺落了難,流放的官員不少,其中不乏比舅老爺位置更高的,朝中之事起起伏伏,誰知道往後如何,人沒死,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你只要似是而非,裝的像一些,無論是捕頭還是齊文後,總會有兩分顧及,而且跟著你的人,也會齊心不少,熬過這一路,到了邊塞,想法子找舅老爺他們,艱難處境中,人多就好活很多。”
“聖心凡人不可猜,你注意分寸,話說三分就夠,讓他們自己腦補,當然,若是能拉得你熟悉的捕頭押送更是好。”
落難發配流放,齊管家已認了命,季子漠一番話,把他散下去的骨頭重新提了起來。
把季子漠的話盡數記下,鄭重道:“姑爺放心。”
王捕頭余光瞧見這邊,微微驚詫,剛死氣沉沉,大難臨頭的兩人,不知聽了什麽,猶如枯木逢春,鬥志昂揚。
真是奇了。
話了,齊秋慈愛的看向齊玉,跪在季子漠身前,落淚道:“姑爺,我家少爺自小未吃過苦,洗衣燒飯一應不會,往後還請多加照料與包容,泉下有靈的老爺和夫人都會感激不盡。”
隨後站起來拉起齊玉完美無瑕的雙手,似是看到了斑斑傷痕的模樣,淚如雨下:“少爺,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跟著姑爺好好過日子,疼了累了,要和姑爺說,別當那悶嘴的葫蘆,全都窩在心裡。”
“姑爺是個會疼人的,三間瓦房,幾畝薄地的日子也是不錯的,其他的,就別在想了。”
最後一句話略有深意,齊玉悲傷不止未曾聽出,季子漠指尖點了下腿側。
訴完話兩人回到奴仆中,齊玉看他:“你真的相信我舅舅能再次起勢?”
季子漠舌尖頂了下後齒:“人總要有希望不是?”
他雖未見過皇上,只聽這幾樁事,也能瞧出,皇上就是個神經病。
禦史撞柱後被打死,又牽連了家人,這皇上多少是個殘暴,昏庸,而且小心眼,容不得別人反駁。
就算齊玉舅舅是被冤枉的,想沉冤得雪也不可能,除非.....換個皇帝。
換皇上.....多難的事。
齊玉燃起的希望鄒然落下,他轉頭看去,齊管家和齊秋蹲在地上,氣息與一旁眾奴仆格格不入的。
回想這一月時光,再次因季子漠的機謀心驚。
趙大勇,麻尤虎,今日步步為營引齊文後入局,又寥寥幾句幫齊管家算好一切,樁樁件件,皆佔著謀計。
今日之事他自是感激的,只是眼中有著望見無底深淵下意識的反應。
他自己不知,季子漠卻每次都瞧了個分明。
這反應,他在另一個人身上看到過,很久很久之前了,他以為自己忘記了,此時兩張臉重疊,他才知自己牢牢記得。
好吧,他可能就是天生的壞胚子,露出一角,就讓人退避三舍,心起防備。
從查抄的宅院中帶東西出去總是不妥的,王鋪頭讓人打開桌布,只見橫七豎八的排位中還夾雜著幾個殘損。
他道:“齊宅的一草一木,所有一切都已充公,兩位莫要讓我為難。”
說著讓人把東西重新提到祠堂,把門封上。
視線掃過兩人身上的厚實精致披風,最終隻道:“你們走吧!”
季子漠抱拳道:“多謝。”
齊宅外,半近半遠處圍了些許人,事情太過突然,只聽著動靜,卻不知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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