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沒傳來任何聲音,他的心不由得發疼,他愣了愣,離開了。
見他離開,裡面的人再也忍不住,他哭得壓抑,沒敢讓他發覺。
若是平日,顧晞許能發覺端倪,但他今日心緒不穩,沒聽出那人有何不對。
許期從榻上滑至地面,雙手撐著地面,終於低聲哭了出來。
他不想成親。
他本就有喜歡的人,怎麽可能會喜歡別人,還要與她成親。
可這是許澈,他爹爹親自定的,他無法反抗,也不能反抗。
他從未反抗過他的父親。
也從未想過要反抗。
可是,他真的,好喜歡他啊。
想見他卻又不敢 ,看著他在門外站了一天,也沒勇氣給他開門。
他不確定,他到底是來恭喜他的嗎?
他怎麽能這樣傷我。
方才聽到他的話,心底的僥幸被徹底打碎,他再也忍不住了。
趴在地面上哭得泣不成聲。
哭聲斷斷續續,卻格外明顯。
顧晞恍恍惚惚回到了自己的屋裡,坐在椅子上,低著頭,心裡難受得發疼。
他要成親了。
這個消息一直在他腦子裡回旋,久久壓不下去。
也對。
他就應該這樣啊。
和一個門當戶對的賢惠妻子成親,接手南歸山的事情,幸幸福福的過這一生。
如果和他在一起,那必然是困難的。
不說能不能成親,首先以他們的性別,許澈便不會同意。
更不必說以後的事。
可是,將他拱手讓人,他也不能接受。
最重要的一點:許期不喜歡他。
這場愛戀從頭至尾都是他一個人的單相思,許期從來沒有應允過。
而且,一直在遠離他。
他不知所措,他不想讓他成親,卻沒有任何理由任何資格阻止。
畢竟,他們之間從來沒有過任何承諾。
他苦笑了一下,沒想到,這麽多年的暗戀,終究是要無疾而終。
許期成親前夕,他被派到外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的。
在外邊時,他心裡掙扎了許久,終究還是敵不過心裡濃厚的喜歡,他決定問清楚。
如果許期真的不喜歡他,那他一定會走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會再打擾他。
如果喜歡……他苦笑了一下。
怎麽可能會喜歡,我在妄想什麽呢?
但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問清楚,我便心死了。”他低聲呢喃道。
他著急完成許澈外派的任務,一天下來,他不知處理了多少發狂的凶獸,可是他越是著急回去,凶獸就越不好對付。
好似與他為敵。
他心裡著急,全身靈力不顧一切的向它們襲去,可還是沒有趕上。
可能是注定。
他回到南歸山時,一切早已板上釘釘。
那日,是許期成親第二日,他滿身傷痕的回到那,卻也無濟於事。
他好不容易狠下心來決定袒白,卻是永遠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他神情落寞,毫無知覺的回到自己房間,泡在浴桶裡時,神情還是恍惚。
他真的,成了別人的夫。
那他呢?
他該怎麽辦?
他不可能還像以前一樣,以朋友名義去關心他,去祝福他。
他,是不是會和那個人有孩子。
一想到這,他就難以接受。
可是,他毫無立場。
這就是沒有身份的喜歡,一文不值。
沒有任何人會在意。
他收拾好自己,穿著平日不曾穿過的紅袍流蘇長衫出了門。
門內人見到他皆是眼前一亮,讚歎不已。
他微微點頭,問了許期的位置便找了過去。
許期一人坐在南歸山後山的一處涼亭,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
手中無意識的摩挲著茶杯,有種不忍打擾的錯覺。
他輕手輕腳走到他身後,見他還是沒有察覺,心一狠,從後面抱住了他。
許期瞬間回過神,猛地推開他,發現是他後愣了一下,神情中透露著恍惚。
似乎不可置信。
他愣愣開口:“怎麽是你?”
他低頭苦笑,應道:“那你以為是誰,你新娶的,那位妻子嗎?”
許期被他的話問得一怔,眼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苦澀和痛意。
他低聲道:“不是……”
他微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麽。
他們早已不是昔日的關系,朋友沒做好,戀人沒當成。
他沉默了一會,問:“你的身體還好嗎?”
許期愣了下,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他身體本就不好,昨日成婚,他不可能放新娘子一個人待著。
但事實上,他沒有碰那個人,他以身體不適拒絕了她。
可是聽他問起,心裡卻忍不住難受,他抬眸看向他,輕咬下唇,略微帶著些無理取鬧。
“不用你管。”
顧晞被他堵了一下,心裡發苦。
他確實沒有管他的資格,許期原本的氣話落在他心裡如尖刀一般,扎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看了他好一會兒,慢慢開口:“許期,我,打算離山了,以後,大概不會回來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