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歸頂樓所有,七樓的老大爺種了不少花和蔬菜,以往不順心或是有空的時候,倆人經常會上來坐坐,眺望遠方,瞎吹幾句。
薑凌趴在圍欄上提著酒,已經喝了半瓶,垂頭喪氣跟變了個人似的。
趙愷把面遞過去抽走他手裡的酒,“沒吃呢吧?”
薑凌搖搖頭沒接,從褲兜裡掏出煙點著猛吸一口嗆得咳了一聲,又從趙愷手裡奪回酒瓶,仰頭灌進嘴裡。
“你怎麽回事?”趙愷把面放在一旁的椅子上,“今天余壯壯那邊出事了?”
“沒有。”薑凌說。
“我趕去球場的時候都沒人了,真沒發生什麽?”
“林霂深的爺爺出面,余壯壯估計得蹲幾天。”
林霂深這三個字讓心裡一陣苦澀,薑凌又喝了一口酒,把酒瓶放到種菜的泡沫紙箱上,轉頭看著趙愷,沉聲問他:“趙愷,你信命嗎?”
“不信,我從來不信,你也別信,我們不會一直這樣的。”趙愷在他背上拍了一下,“你是不是受什麽打擊了,今天一天都不對勁兒。”
“我信。”薑凌說:“以前信,現在深信不疑。”
“嘖!”趙愷簡直想揍他一頓,“你到底怎麽回事?”
薑凌搖了搖頭,把煙湊到嘴邊慢慢吸著,“只是忽然意識到了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差距?”趙愷一頓,“林霂深啊?”
薑凌點頭,趙愷操了一聲,“你沒事兒和他比什麽,整個遠江也找不出第二個林霂深。”
“是啊,這個世界上沒有第二個林霂深。”薑凌吐出煙霧望著遠處,“永遠也夠不上。”
趙愷沒發現他偷換概念,歎了一聲摟著他的肩苦口婆心安慰,“兄弟,這個世界上還是普通人多,林霂深那樣的,有幾個人能夠得上。我們過自己的日子走自己的路,得不到的東西咱不要。”
他似乎沒有聽出更多的意思,薑凌笑了一聲,拿過酒遞給他,“對,得不到的不要。”
發出來的芽從今天起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能知道,包括趙愷。
林家連林霂深交什麽朋友都嚴格把控,更何況喜歡什麽人。他是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之前想那麽多是為了什麽?
【作者有話說】
老爺子是助攻兼殺手。
第22章 跟暗戀似的
和趙愷在樓頂瞎吹了一夜,趙愷翻來覆去說這些年經歷的事,每說完一件還得加一句:“日子那麽難,不也過得挺好。”
他這心態,薑凌從來都是佩服的。
老城區的燈火一點點熄滅,又一點點亮起,在趙愷吧啦吧啦的聲音中,薑凌懸空的心漸漸歸於平靜。
十幾年的坎兒都過來了,這道坎兒也一定會在歲月的長河裡慢慢被撫平。
只是掐掉一棵剛剛長出來的芽而已,有多難?那麽脆,一碰就會斷。
酒意全被趙愷吧啦沒了,薑凌把冷掉坨在一起的面和空酒瓶收拾好,摟著趙愷的肩說:“別當心靈導師了,準備一下,出攤吧。”
趙愷揉著太陽穴掏出手機一看,“草,五點多了,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陪你熬一夜!”
“我讓你熬了嗎?”薑凌指著收好的垃圾,“拿上垃圾,走吧。”
趙愷心大,到此為止也沒多想,只是高興他能恢復,在他肩上摟了一下,“有什麽別一個人扛,有我呢。”
薑凌也在他背上拍了拍,沒有多說。
兩天晚上沒睡,又喝了酒,出完攤眼皮一分鍾都撐不住,薑凌打電話請了假,在趙愷床上倒下蒙頭就睡。
酒精加上疲累後足夠的休息,睡醒之後盯著頭頂的床板,總算感覺世界又回歸了正常。
沒有亂七八糟的事,沒有……林霂深。
手機上有林霂深的消息,問到家沒有,薑凌遲疑幾秒左滑刪除,讓它連同之前的那些消息一起石沉大海。
林霂深撐在課桌上睡了一上午,吃午飯時感覺自己脖子上頂著的是個鉛球。
昨晚發給薑凌的消息他沒回,林霂深不知道第幾次掏出手機看,最後煩躁地把手機塞回兜裡,戳著盤子裡的飯。
“沒睡好?”周棋問。
“嗯。”林霂深悶在嗓子裡回了一句,手機正好震起來。
是江舒染的消息,提醒記得寫邀請函。
生日宴的邀請函江舒染已經讓人設計好了,今天就會寄到老宅,需要林霂深親手寫。
邀請函數量不算多,但林家的邀請函向來都是毛筆手書,不是件輕松的事兒。往年提前半個月就會發出去,今年江舒染比較忙,這事兒耽擱了一周。
提起這個林霂深更煩了,完全沒有過生日的喜悅。日子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種整天需要繃著,隨時隨地克己複禮的日子。
生日邀請說一聲誠心邀請就行,非得寫邀請函,搞得像什麽不得了的事似的。
想是這麽想,但邀請函還是得寫。
“看你狀態不好,請半天假回去休息吧。”周棋說:“你睡一上午還沒恢復過來,別是病了。”
“沒事。”林霂深回了江舒染個好,壓住心裡的煩躁說:“下周一我生日,周天晚上在家裡辦生日宴,你來嗎?”
“肯定去啊。”周棋說:“我早買好禮物了,你不辦生日宴我周一也要給你。”
“謝謝。”林霂深笑了笑,“你這太周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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