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夠決絕,將來的傷害只會更深。
門噠一聲關上,林霂深覺得世界很靜,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腦子不會思考,身體也動不了,情緒卻逐漸崩潰。
扶著沙發慢慢坐下,視線無法聚焦,跟失明了似的。
好不容易看清眼前的景物,桌上除了書,顯眼處有一張用筆壓著的紙,從作業本上撕下來的,對折壓在桌上,裡面還夾著東西。
林霂深木然地拿起來,不明白為什麽會注意到一張紙,可這張紙就是毫無預兆跳入眼球,誘惑著看見的人拿起來。
紙拿起來裡面掉出一張卡,背面寫著密碼。
林铖沒說給過薑凌錢。
林霂深把注意力轉移到紙上,上面有半頁紙的字,字跡狗啃一樣難看。
是薑凌留下的信。
說是信,其實就是幾句話,連問候語都沒有。林霂深一眼掃完,奔潰的情緒居然冒出那麽一點兒恨意。
——林霂深,抱歉讓你遇到我這樣一個人,希望從我離開這一秒開始,你能把人生這個汙點抹去。我會在某個角落好好活著,祝福你。卡裡的錢我拿走了三千,轉了一部分給趙愷,趙姝和趙奶奶需要錢,連同之前欠你的我慢慢還。
“祝福個屁!”林霂深冷笑一聲,把紙揉成一團捏在手心,“說什麽好聽話?”
既然要走,搞什麽祝福你這一套。
外面有人敲門,打斷了林霂深還沒來得及徹底發酵的恨和怒意。
心裡冒出一絲希望又迅速熄滅,來人顯然不可能是薑凌。
外面是林铖的助理,來的時候是他開的車。
失望那種情緒已經醞釀不起來了,林霂深看了他一眼,他說:“小少爺,林總讓我問問你,這裡有些什麽需要帶走。”
除了書就是些日用品,出院的時候讓人送來,還有家裡帶來的。
“把書帶走。”林霂深說:“其他的全扔了。”
“好。”
助理收拾東西,林霂深站在客廳看著堆成一堆的衣服和日用品,腦子又開始發懵。
十點多,許少霆剛掛了言安若的電話,助理緊接著敲開了門。
這幾天許少霆一直在酒店,只是沒出門而已。
藍色文件夾封著的鑒定報告遞到手上,許少霆猶豫半天沒敢打開,怕失望。
遲疑良久他還是翻開文件夾,舍棄前面亂七八糟的直接翻到最後一頁。鑒定結果讓他雙手發抖,險些托不住手裡的文件夾。
“許總。”助理上前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醫生說您情緒不能太激動。”
“他真的是。”許少霆捏住助理的手腕,臉上都是興奮,“居然……。”
“那真是太好了。”助理也跟著高興,“您找了這麽多年。”
許少霆自然是高興,可高興之余,也不由發愁。
薑凌和林霂深……。
許林兩家不共戴天,薑凌和林霂深卻糾纏在了一起。
“林霂深今天是不是去醫院了?”許少霆問。
“是,早上九點去的,林铖的助理跟著,檢測結果估計下午才能出來。”
這幾天許少霆一直讓人盯著林霂深和薑凌,林霂深在家待了整整五天,薑凌也是一個人進出,兩人顯然是鬧了別扭。
趁這個時候帶走薑凌是最好的機會,只是薑凌沒有離開酒店,可能是在等林霂深,如果時機不合適,只怕他以後會恨。
“找人在酒店門口等著,頂樓也密切監視起來,有情況隨時告訴我。”
許少霆很想立刻去見薑凌,把他帶到言安若面前,告訴他這麽多年許家找他找得有多難,卻不得不等待。
十八年離散,親情薄弱得一吹就能散。
薑凌離開房間沒有坐電梯,走到走廊盡頭推開樓梯間厚重的防火門,站在空無一人且封閉的轉身台仰頭望著頭頂的照明燈,忍住眼眶的熱意後才慢慢往下走。
今天的樓道比在花漾那天還長,仿佛走了一個世紀,但薑凌沒停。
必須一直往前走,不能回頭。
終於走到大堂,周圍的人聲恍如隔世。
晃神的刹那,一個有些眼熟的人迎面走來,微微彎腰鞠了個躬,薑凌才猛然回神。
這是許少霆的助理。
“熠少,許總讓我帶您回家。”
薑凌懵了一瞬,還沒反應過來,助理抬了下手招呼酒店門口兩個穿著純黑色西服的人,倆人一左一右架著薑凌的胳膊把他往外帶。
薑凌想反抗,左邊的人手指使勁兒在手肘的地方按了一下,薑凌立刻感覺渾身一麻。
車就停在酒店門外,薑凌被塞進車裡,助理緊跟著坐上車,微笑著朝他點頭,“我們沒有惡意,等見了許先生您會明白的。”
薑凌這才回憶起他一開始叫的那聲熠少,又想起之前和許少霆莫名其妙的談話。
腦子本來就混亂不堪,薑凌現在連一點頭緒都抓不著。
酒店裡,許少霆站在窗邊,看著手機頁面上的紅點開始移動,皺了皺眉回頭說;“給林铖打個電話,說我要見他。”
助理沒有林铖的聯系方式,輾轉聯系到了鄭函,把見面地點約在酒店二樓的餐廳。
許少霆走出房門,不遠處林霂深正在等電梯。
林霂深在神遊,看到許少霆先是一愣,隨即不知該不該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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