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鄭勳的女朋友就回復了消息。鄭勳這才想起來,之前他女朋友叫人代購的就是這個。
“我女朋友說這個對去疤痕一類的很有效果,是最近才研發出來的,不好買,她拖了好幾個朋友才買到的。”鄭勳道:“哥你拍戲受傷的地方不就可以用嗎!以後去活動也不用總捂著那些痕跡,讓黑子們有話說。”
俞昂只是看著藥膏,沒說話。
鄭勳又問,“哥,這也是你托人給你買的麽?”
“不是。”
俞昂看不懂上面的文字,又重新把藥膏放進快遞盒,遞給鄭勳道:“幫我保管,不要弄丟了。”
鄭勳接過,“哦好的。”
上午只是簡單地拍個雙人宣傳照,內容不多,加上他們拍完就要趕去石橋縣,時間很緊,好在拍攝過程很順利,就像牧陽說的,他的狀態很不錯。
俞昂整個人也很放松,和牧陽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默契。
最後一組需要換衣服,俞昂簡單的白T加破舊的牛仔褲,兩三分鍾就能換好,為了體現身份反差,牧陽的衣服非常正式,要穿得整潔且沒有褶皺,還需要廢一點功夫。
這也給了俞昂一點休息的時間,他沒有吃早飯,鄭勳在樓下買的飯團,也能湊合幾口。
一忙起來,俞昂就會忘記饑餓,一個飯團吃得非常緩慢,看起來有種食不下咽的感覺,鄭勳在一旁勸說,“哥你別以為你吃得慢就能不吃,營養沒達夠我就去給你買新的,直到看到你吃下去為止。”
“……”
俞昂咽下口中的飯粒,“你跟誰學的?”
“許哥啊。”鄭勳笑道:“許哥教我的治你不愛吃飯的方法,說保準有效。”
“……”
俞昂垂手,咬了一口稍大些的飯團,咀嚼了好一會兒才咽下,又道:“你少跟他說這些。”
“為啥呀?許哥這麽忙還這麽關心你,幹嘛要辜負人家的好心呢?”
“誒誒,打擾一下。”一個中年女人突然從旁邊插進來,站在鄭勳身旁,笑臉盈盈地看著俞昂道:“你們剛剛說的許哥,是席林嗎?”
鄭勳:“您是……”
“哦我呀,是席林的舅媽,安玉。”安玉理了理肩膀上的大波浪,腰背挺得筆直,下巴微抬,話中聽起來友善,可姿態卻又帶著一股子輕蔑,道:“我們見過的呀,你忘啦?我記得你是叫余……俞昂是吧!”
俞昂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印象不深,但的確應該是見過的。在過去許多年的記憶中尋找,在結婚前後的第一次家宴,也是唯一一次家宴中,曾短暫的出現過她的影子。
那天的人太多也太雜,他連人都還未稱呼完,就讓許家夫婦的幾句話弄得下不來台,飯桌前也只能低眸洗耳恭聽,在眾多嘲笑諷刺的口舌中,他想開口也無從反駁,像是經歷了一場世界末日,渾身發冷,逐漸感受不到自己的體溫和呼吸。
好似在某一個,死去了。
此刻,俞昂還是起身,禮貌頷首,“你好。”
“你好你好,這麽多年不見,沒想到你的氣質變化這麽大。”安玉從上到下打量俞昂好幾遍,咂舌一聲,又笑問道:“你也該二十好幾了吧,結婚有娃了嗎?”
這句話瞬間勾起那日的畫面,無數浪潮朝他撲來,俞昂周遭的空氣漸寒,豎立起堅固不催的銅牆鐵壁,他淡聲道:“您忘了,我喜歡男人。”
安玉笑容一僵,哦了一聲,手掌在鼻尖刪了刪,絲毫沒有說錯話後的尷尬,又道:“哎喲瞧我這記性,準是把你跟誰弄混了,來來往往席林家的人太多,這人年紀一大倒臉盲起來了。”
俞昂唇邊也挑起微笑,不及眼底,顯得森冷,“我的名字您記得很清楚,沒關系。”
“你不介意就行,我今天也帶兒子來拍藝術照,都說這個攝影老師技術好,就過來了,沒想到能碰見你,”安玉對不遠處的兒子招了招手,過來後摟著他的手臂,示意他叫人,“啞巴了,不知道稱呼人?”
“嫂子。”夏侯琪脫口而出。
安玉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杓,厲聲道:“離婚了都沒什麽關系了,還叫嫂子,是不是要給我臊皮!”
夏侯琪不耐煩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瞥了眼俞昂又道:“哥。”
俞昂表情未變,輕點頭。
安玉轉頭又對著俞昂笑嘻嘻地,說道:“那我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哈,下次有機會再聊。”
“嗯。”
剛走出攝影棚,安玉扭頭對著裡面的方向啐了一口,高跟鞋踩得叮鈴哐啷響。
時隔多年,沒想到俞昂真是愈發的狗眼看人低,忍不住地抱怨道:“一張臭臉也不知道擺給誰看,頂流就能不尊重長輩了?靠男人上位,還給他能的。當初要不是我們家席林,他早就回他那窮村溝裡了。”
夏侯琪邊走邊在手機上刷視頻,聽到這話,輕點屏幕,按下暫停,問:“你怎麽知道嫂子是哪兒的人?”
“當然啊,他爸媽我都認識。”安玉對兒子翻了個白眼,又道:“還有,都離婚了哪來的嫂子,讓你雪姨聽到了,一定給你擺臉子,你怎麽一點兒也不隨你媽我,沒情商。”
夏侯琪撇嘴,用不耐煩地語氣道:“你有情商,有情商還找那麽撇腳的理由,誰信你是去拍藝術照的。”
“管那麽多幹什麽,場面話而已。走快點,磨磨蹭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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