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席林仍舊一臉輕松,“不是您叫我回來的?”
“行了!”夏侯雪猛地把碗一放,在桌上砸出砰的一聲,聲音不大不小,卻充滿威懾力,“還有客人在,要吵別讓我聽見,吵得頭疼。”
安玉也道:“是啊是啊,和氣生財和氣生財。小許好久才回來一次,工作那麽忙,很久沒嘗過家裡的味道了吧,聽說這牛腩是你媽媽親自燉的,可鮮了。”
許席林看著那碗盛好的蘿卜燉牛腩,還冒著熱氣,似乎有些燙,遲遲未接過,安玉的手懸在那處輕輕顫抖起來,她臉上的笑容逐漸僵住,轉眼看了看許冠和夏侯雪。
許席林庸庸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小幅度歪頭,抬起下顎,似笑非笑道:“是啊,怎麽你每次都在?”
安玉愣了一下,笑道:“親戚之間多走動走動,聯絡感情嘛,你媽媽經常一個人在家,我也能來陪她說說話。”
許席林譏諷,“嫌時間太多找個班上,你的兒子也能繼續廢物下去。”
安玉收回手,嘴角抽了抽,不悅道:“小許,你對長輩說這些話,不合適吧。這頓飯,還不能好好吃了嗎?”
“我從未打算跟你們心平氣和聊家常。”許席林道。
“許席林。”夏侯雪厲聲道:“你有完沒完,不吃飯就滾出去,你在這裡跟誰耀武揚威?”
“你二十九快三十歲的人了,不是九歲,也不是十九,你還打算幼稚胡鬧下去?”
許席林聳了聳肩,\"隨你怎麽說,我來只要一個答案。\"
夏侯雪像是沒聽見一般,對著全弘星道:“弘星,你叫他回來就是惹父母生氣的嗎,你好歹也是他的小叔,有責任好好教教他,該怎麽尊重父母。”
全弘星道:“雪姐,你先聽席林把話說完吧。”
“我不想聽。”夏侯雪揉著太陽穴,“飯我也沒心情吃了,都走吧。”
“你為什麽不想聽?”許席林冷嗤道:“因為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我不知道,”夏侯雪瞪他一眼,“你作為我的兒子,沒資格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你可以離開了。”
“所以,你是默認了,當初我離婚是你們從中作梗。”
“……”
“你自己沒本事留住人,還學會了責怪父母,”夏侯雪道:“你別忘了,你是誰生的,又是誰給了你這樣的生活,席林,趁我跟你父親還能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打住,我不想再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
許席林起身,頂動著凳子向後挪,發出“撕拉”一聲刺耳的響動,垂眸睨著桌邊的人,“裝聾還是作啞與我無關,我已經得到想要的答案。”
他抬步欲走,而後微頓。
兀的勾了勾唇,這是來後露出的第一個真誠的笑容,“我不止與他同上戀綜,還會和他複合。話說到這裡,老許總總不該說我不尊重你們了吧?”
話畢,夏侯雪拍案而起,大聲道:“許席林,你要再跟他扯上關系,我們就不是你的爸媽!”
許席林倏地頓住腳步。
夏侯雪又道:“你現在還有反悔的余地,別逼我們不認你。”
“差點忘了。”許席林拿起客廳旁桌台上的保養品和名貴酒品,道:“這是我買的,你們眼見著心煩,於其浪費,不如我帶走。”
夏侯雪氣得上氣不接下氣,扶著桌子,險些要栽倒下去。全弘星趕忙扶著人坐下,乾咳一聲道:“雪姐你消消氣,我去幫你罵他啊!下次見!”
兩人來了不過半小時,提著看望禮來又拿走的還是第一次見,安玉嘟囔一聲,“這都什麽事兒啊,小琪的正事還沒來得及說呢。”
一陣沉默後。
空氣中的硝煙味彌久不散。
夏侯琪在桌底下扯了扯安玉的袖子,小聲道:“媽,那我還能有工作麽?”
安玉低聲呵道:“閉嘴,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她斜眼看了看許家夫婦,瞬間變了臉色道:“你們兩口子不要生氣,小許就是沒吃過什麽苦,不懂爹媽的心。人都說呀,當了老板的人思想就是不一樣,比較獨立。”
“就他這樣子,你還叫我不要管!”許冠也氣得不輕,連著拍了好幾下桌子,“獨立?我看他要反了天不認這當父母的了!就他那破公司,要不是靠著姓許,他那公司怎麽可能走到現在?!”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夏侯雪橫一眼自己的丈夫,丈夫扭開頭不做聲了,她朝安玉看去,“你說這些話,是在安慰還是在火上澆油呢?”
“哪能啊,我跟你們一條心,什麽火上澆油呀。”
夏侯雪擺擺手,“好了,不說這些了。”
安玉眼珠子一轉,看了眼自家的兒子,還惦記著找工作的事,“我說雪姐,難不成你真就這麽不管啦?萬一他們真複合了……”
“管不了。”夏侯雪道:“我都快五十的人,沒那麽多精力。”
“害。”安玉笑道:“管孩子啊,就得讓他知道父母的地位。這樣,你們不好出面,我去找小許說說。”
夏侯雪太陽穴還突突跳個不停,歎了口氣道:“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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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初夏清晨的連綿小雨,夾著寒意,車內的暖氣打開,在玻璃窗上結下一層薄薄的霧。
俞昂偏頭靠上去,發絲在霧上劃出一道道淺顯的痕跡。不知道為何,俞昂這兩天輕燒反覆,折騰得人都沒什麽力氣,覺也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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