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療養院的事,他隻告訴了周君立一人,鄭勳也陪著女朋友回老家去了。在樓下等待了二十分鍾後,接到了來自周君立的電話,語氣特別著急,“俞昂,我這邊臨時出了點事,有個小藝人承受不住網暴,說是要吃藥自/殺,我現在得馬上趕過去。不過我已經讓人去接你了,再等十分鍾。”
“好。”
掛斷後,回想起電話裡說的事,俞昂還覺得有些心驚。
在圈子裡,這樣的事層出不窮,也算很常見了。很多藝人都是背井離鄉來江城打拚,或是賺錢或是實現夢想,但這個看起來光鮮亮麗的工作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輕松。
如果心理素質不夠硬,很容易被現實外力擊垮,形成極大的心理內耗後,精神崩潰。
周君立手下的藝人大大小小的很多,不知處理過多少次這樣的非意外事故,每次結束後都會感歎一句:“俞昂你真是最讓我省心的藝人。”
俞昂聽到這話只能沉默的笑笑。
心說他早已過了會崩潰大哭,對生活失去信心的年紀和時刻,有時候經歷過的太多,讓他對某些外界帶來的磨難早已經看得很淡。
在他的生活中,如果一旦失去活下去的信心,他可以就此長眠,那母親呢?
沒有他,母親該怎麽辦?
他做不出撇下母親,一個人解脫的事。
他沒什麽氣力的吐出一口濁氣,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額角,明明沒有吃早飯,胃裡也沒由來的一陣翻騰,有些犯惡心。
為了緩解這種不舒服的感覺,隻好蹲下,用拳頭抵住胃部,疼痛掩蓋掉犯惡的感覺,稍稍舒服了些。
不知過去多久,腿有些微微的酥麻,余光中一道光閃了閃。
看去。
依舊是那輛熟悉的黑色科尼塞克。
在這裡看見,恍然間,俞昂以為是自己暈出了幻覺。
直至昨天在手機視頻中見過的那張臉真真實實出現在眼前,俞昂才確定來人就是許席林。
他怎麽會……
周姐說她找到人來接他,難道這個人就是許席林?
車門未關,許席林手肘縱意靠在車窗上,好整以暇道:“牙牙,怎麽這副表情?”
俞昂站起身,提步靠近,“怎麽是你?”
許席林聳了聳肩膀,“你的經紀人請我幫忙,隻好恭敬不如從命。”
“。”
見俞昂臉上顯出不相信,他又道:“難道她沒跟你說?”
說是說了,但沒說會是你。
在這裡耗著也不是辦法,而且一個裝扮得只剩下眼睛的男人和一個開著高調跑車氣質獨特的男人站在路邊,實在過於引人注目,俞昂隻好上車,說了目的地。
聽到地點,許席林沒有多問,聊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這倒讓俞昂松了口氣。
途中,周君立匆忙中給俞昂發來一條信息:“在公司偶然碰見了許總,情急之下請他幫忙接你去療養院。除了他,很難找到第二個合適的人,俞昂,如果介意的話我問問鄭勳什麽時候有空。”
“不用,我快到了。”
俞昂回復後,關掉手機,看向擋風玻璃前。
在剛出道時,俞昂就嘗試過考駕照,但一坐駕駛位就頭暈目眩,甚至在開動車輛時,即使車前沒有人,他還是會害怕到乾嘔。
醫生說他是心理障礙造成的陰影,俞昂養了幾年,再次去嘗試,仍舊是出現同樣的反應,還更加嚴重。
連教練都勸他這樣的情況最好還是不要上路,就算一時間好了,以後一遇到突發情況,很容易出意外。
自此,他才徹底放棄。
所以,每次去療養院,俞昂都會麻煩周姐或是鄭勳。一開始他還能坐計程車,後來逐漸在熒幕上被人臉熟之後,險些被司機認出爆到網上,好在周姐及時發現,沒有引起輿論。
後來為了保險起見,他定時會去療養院的事,只有周姐知道,連鄭勳都是一知半解。
俞昂明白,周姐覺得他曾和許席林成為夫夫過,他的情況,許席林都了解,包括療養院的事。
自聽說許席林憎惡圈內惡臭規則,並且多年單身後,認為許總是個穩重成熟,不會亂說話的人,才委托這件事。
其實不然。
俞昂從未告訴過許席林,療養院裡住著他的母親。
下車後,許席林降下車窗,叫住俞昂。
“牙牙,我在路邊找個車位等你。”
事已至此,俞昂只能請求他的幫助,點頭道:“謝謝,我很快就出來。”
許席林動了動眉,“我不著急。”
-
坐上電梯,裡面還有一些其他家屬,神情都很凝重。
即使俞昂這樣的打扮,在人群中略顯奇怪,但大多都出於下意識地看一眼,並沒有多余的眼神。
電梯中途會停下接人,門打開時,有時會聽到走廊裡傳來的哭鬧吼叫聲,還有快速奔跑的腳步聲,各種聲音混雜在一起,集成了悲傷又低迷的空間。
這就是療養院的常態。
俞昂到達自己的樓層,療養院都是按照病人的情況安排房間,相比起來,要安靜很多,除了偶爾的腳步聲,連說話的聲音都很難聽見。
一下電梯,值班的護士就認出他來,主動招呼道:“俞先生,你來啦。”
俞昂輕點頭,跟著護士往房間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