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君立永遠會站在俞昂的角度分析,他坐到今天這個位置,有權利去拒絕一些不是特別必要的事情。
而且,相較於對方來說,俞昂的不穩定因素更加強烈。他只要能賺錢,什麽髒活累活都能接,作為經紀人,她會盡力為他謀取前路,但作為相伴多年的姐姐,她不想再看他回到以前那個樣子。
太狼狽了。
“知道了。”
俞昂聽完,沒多說什麽。
他一向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只是周君立沒有注意到,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多了一絲不明顯的煩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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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餐廳。
偌大的包廂裡圍坐了一圈的人,原本還有些熱鬧的場面在那個穿著連帽衛衣的男人進來之後,氣氛瞬間沉底,呼吸的空氣都帶著冰碴。
男人來時便神色不虞,招呼時帶笑,可總讓人感覺森然,隨意地找了個位置坐下,垂眸看手機也不說話,誰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多問。
這位許總出身豪門,放著家裡的千萬資產不要,年紀輕輕創了自己的公司,不過小幾年間,發展得竟比母家的還要好。
投資一個綜藝,揮揮手就能抵上一部大製作,圈內鮮少有人能這麽大手筆,誰都想攀上這支高枝。
不少人主動搭話,對方雖不至視而不見,但也只是簡明扼要的回答,並沒有跟他們聊閑話的意思。
這時,《怦怦直跳》的導演推門進來,笑呵呵地說道:“抱歉啊各位,因為點事耽擱了,讓大家久等。行,自罰三杯!”
全弘星喝完三杯,幾句話就把氣氛重新點燃,包廂很快就變得鬧哄哄起來。他直接落座在了唯一的空座位,拍了下男人的肩膀,“許總,怎麽不高興呢?”
他看向許席林的手機,想到什麽,笑著低聲道:“我們牙老師還沒加同意你的微信呢?”
“……”許席林關上手機,放在桌邊,看他一眼,“全叔,你別亂猜。”
“喲,怎麽連叔都叫上了。”全弘星呵一聲,“我不提牙老師,您舍得把眼睛從手機上移開?你在這兒話也不說,板著一張臉,把人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
許席林無所謂道:“我就這麽的長相,沒辦法。”
全弘星對他這幅樣子十分了然,兩人家裡上上輩是世交。全家老來得獨子,全弘星從小和許席林一塊兒長大,算是半個竹馬,隻大了五歲,但按照輩分,許席林得叫他一生叔。
但許席林從小叛逆,不肯叫他叔,一旦叫了,準沒好事。
全弘星點了一支煙,問他:“聽說你回家一趟,把許家鬧了個天翻地覆。”
許席林奪過他指間夾著的眼,掐滅,道:“瞎掰。別在我面前抽,受不了煙味。”
全弘星笑得無奈,“你是怕萬一碰上牙老師,染上煙味兒會惹嫌吧。”
許席林嘖一聲,“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想說,我已經跟你爸媽說清楚了,戀綜是我求著你拍的,你不知道會遇上前夫。”全弘星一掃笑意,認真起來,“投資也是,我慫恿的,你不知情。”
“你瘋了?”許席林眉心緊皺,“他們會鬧到你家去,你信不信。”
全弘星歎了口氣,“我信,但都是事實,又沒撒謊。”
許席林緊盯著他,嘴角抿成一條略微不悅的直線。
“行了,高興點兒吧,”全弘星又重新掛上笑容,挑了挑眉,“牙老師他們劇組在隔壁定了包廂,不去見見?也好給我的節目花絮搞點素材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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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老師,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嗎?”
開完會,俞昂去停車場拿外套,落後劇組一步。
轉角就遇上了在電梯口等待的牧陽,不等俞昂問,他就主動說道:“剛才一直沒找到和俞老師您單獨說話的機會,就想等等您。”
跟在身後的周君立心說真是個夠直接的小孩兒,官方地笑道:“牧先生有心了。”
牧陽輕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還希望我的冒昧沒有讓你們感到不適。”
“可以。”
俞昂從他臉上一掠而過,半垂著眸回答他的問題,摸出手機,點出了好友碼。
牧陽沒有著急掃,而是帶著一種歉意的笑道:“嗯……如果可以的話,我能添加您的私人號碼嗎?”
“。”
空氣凝固一瞬。
俞昂險些收回了伸出去的手,但權衡過後他只是輕掀眼皮,語氣比剛才更加澀冷,“這就是。”
牧陽神色如常,絲毫不覺哪裡不妥,“好的。”
“滴”的一聲,添加好友。
進入電梯。
空間變得更加狹小。
俞昂頷首在手機上點擊同意添加,指尖緩慢地在鍵盤上挪動,修改備注。
“其實我有在追俞老師這次的綜藝,”牧陽側過頭,不願就此失去在電梯裡與俞昂獨處說話的機會,“真的很好看。”
俞昂這次連眼皮都懶得掀,沒說話。
“那位許先生,您和他相處得還好麽?”
適時,手機在俞昂掌心震動,如同心靈感應般,彈出新的消息,來自許席林。
俞昂輕抿了下唇,沒有回復。
周君立在一旁皺起眉,心裡的警鈴叮叮作響。她一時沒想到牧陽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就怕他是聽到了什麽風聲,知道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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