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等到鄭勳收回視線,周君立偏頭看了俞昂一眼,也察覺出不對勁來。
但她沒有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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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飯店包廂裡,全弘星已經在裡面等著了,人一來,便起身招呼。
“周經紀,好久不見,你手下的藝人都進組了,終於有空來和我喝一杯了哈。”
全弘星和周君立是老相識了,兩人好幾年的交情,和俞昂打過招呼後,自然和周君立的話題更加自然。
周君立也道:“等你忙完,我陪你喝到盡興。”
“那當然沒問題!”
全弘星私底下一點架子也沒有,面對熟人更是放得開。和周君立閑聊了幾句,又轉身拍拍俞昂的肩膀,道:“不聊了不聊了,今天的主角是小俞老師,道歉局。”
“說笑了,全導。”
全弘星主動給俞昂拉開凳子,請人坐下,又叫服務員拿來菜單,讓他都點自己喜歡的。
他實在太過熱情,俞昂無奈,隻好接過,照著人數點了幾道菜後又還給了全弘星,“全導,您點。”
來的路上,俞昂就聽周君立給他講了這次的飯局就只有全弘星一個人,主要意思就是想道個歉。這段時間《怦怦直跳》邀請已離婚的前夫夫上節目遭到眾嘲,議論紛紛。
全弘星對此毫不在意,他本沒有想過要在節目裡公開主角兩人曾經的關系,誰料那許席林根本就不受他控制,想一出是一出。
所以,無論網上如何說他蓄意炒熱度,只要話題夠了,對導演的他來說就是一檔成功的節目。
其中最抱歉的,還是被蒙在鼓裡的俞昂。
一開始是因為保持神秘感,不互相公開其他嘉賓信息,嚴格來說,許席林是知道俞昂在嘉賓名單,而俞昂卻一直以為是巧合,後來離婚事件愈演愈烈,盡管本人不在意,他還是知道對俞昂的影響不小。
這一直讓他過意不去,就想著親自賠禮。
只有俞昂心裡明白,全弘星這份道歉裡,多少還是攜有許席林的那份。讓許席林出現在節目裡,定然不是全弘星一人的主意,也要許席林點頭才是。
“小俞老師啊,這件事是我沒處理好,抱著你們還能有一線希望的念頭,去求了他來當我的嘉賓。”
全弘星一杯酒下肚,誠懇地要起身朝俞昂鞠躬,“我在這裡,鄭重的給你……”
話說到一半,俞昂連忙扶住全弘星的肩膀,不讓他鞠躬,他受不起這樣的道歉,連忙道:“全導你不用這樣,這件事,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啊?你知道了?”全弘星愣住,突然想到一些片段,“所以你們是談過了,才讓他回許家的?”
俞昂有些不解地看他,“嗯?”
“第二期結束後,他回了一趟許家。”全弘星道:“說什麽已經知道你們離婚是雪姐從中作梗這種話,一年半載都不去許家一次的人,就那次去了,我還覺得奇怪,原來你們談過了。”
俞昂呼吸一輕,也想起了看電影下大雨的那天,在車裡,他本想坦白許席林一直想知道的離婚的原因,就在要宣之於口時,許席林卻說,“不用了。”
那時俞昂失望一瞬,以為是許席林放棄再繼續糾纏的開端,沒想到釀成晚上的表白。
現在他才明白,那不是放棄,而是不想再面對一次。
可許席林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忽的,記憶再往前滾動,全弘星說節的節目第二期結束,許席林便回了許家。
第二期,俞昂狂躁症被朱寒的話誘發,可發作時,他的記憶是虛浮的,也許第二天還能記起,可現在,他早已忘記那一晚,自己說過什麽話。
許席林大抵是聽到了。
一頓飯吃完,剛離開包廂,走廊那頭就走來一個人,也同樣注意到了他們這邊的動靜,抬頭看過來,然後咧嘴一笑,扭著腰快步走過來。
“哎喲,小全,你也在這兒吃飯呀?”
尖銳又諂媚的聲音哪能聽不出,俞昂掀眸看去,果然是安玉。她身穿一件定製旗袍,緊巴巴的貼在身上,顯得她本就偏黑的膚色更添蠟黃。
可她絲毫不覺得這樣的款式和顏色不適合自己,反而端腔作態地雙手交叉放在腹前,又用手掛了掛耳發,頗像奮力裝成富家太太的模樣,在別人眼裡反倒成了喜愛巴結的暴發戶。
“是啊。”
全弘星連假笑也懶得裝,“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誒,別著急呀,你雪姐夫婦都在裡面呢,不去打個招呼?”安玉轉著眼珠子,準確地落在俞昂身上,“這位是……”
俞昂僅僅是戴了一頂漁夫帽,沒有遮住臉,安玉是故意讓全弘星介紹的。精明的全弘星怎麽會看不出,沒什麽耐心道:“啊,我的朋友。雪姐他們應該在忙,我就不去打擾了。”
“都是一家人,怎麽算打擾呢!”安玉還是糾纏著,說話間漸漸拔高嗓門,道:“剛才雪姐還提到你呢!說你年輕有作為,聚會而已,就別說生分話啦!”
這時,旁邊包廂的門從裡面打開。
幾人齊齊看去,俞昂的胸口悶了一下,過去的那些回憶再次如傍晚漲潮的海水似的猛衝過來,掩蓋掉海灘上的沙礫,浸透的顏色逐漸變深,任由浪花卷走。還未等來喘息的機會,第二朵浪花再次撲來,掩埋。
夏侯雪聽到走廊上的動靜,被安玉的嗓門引起注意,打開門,“安玉,你在跟誰說話?啊,小全,你也在這兒,要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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