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斐低著頭說:“總有哥哥能幫我實現的,等十八歲生日那天,我找你兌現願望時,你就知道了,到時哥哥不能耍賴。”
初七,閉市了半個月的集市重新開市。
由於是新年之後第一次開市,囤的年貨並沒有消耗完,集市上人影寥寥,許多攤子前面都沒什麽人。
只有謝知斐那,又排起了長隊。
謝知斐冬天不常出攤,可把一些因為他高明的化妝術而變“美”的萬花國人給急壞了。
這一次出攤,謝知斐放開了出攤一次隻接待十人的數量限制,足足在集市上待了有一天,賺了不少錢。
等晚上收攤,他也沒著急回去,而是去那些賣“惡煞圖”的畫師那收了一波費用。
還找了幾個小弟,去周邊的鎮上幫他代收一下費用。
過年前陣子,“惡煞圖”賣得尤其好,謝知斐這一次可謂賺的衣滿缽滿。
他背著裝滿銀子的包裹往山上走,剛拐進小路,就耳尖地聽見身後有若隱若無的腳步聲。
聽腳步聲,不止一人。
這一整年間,謝知斐陪同鄔聲打獵,對環境的敏銳度高出不少。
他意識到身後有人時便戒備心大起,在分辨出身後腳步聲不止一人時就將腳步停了下來,緊接著便聽見耳畔疾風破空聲響起,是棍棒卷起的風聲,謝知斐聞聲回頭,眼角余光只見一本木棍朝著他腦後敲過來。
謝知斐立馬抬起胳膊格擋,臂骨被震得生疼。
謝知斐整張臉都青了,冷不丁想起之前鄔聲說的那句話:要是被人從背後敲了悶棍,就躺下去睡一覺好了。
這麽疼怎麽可能睡得著啊?
他這還沒被敲到腦袋上呢。
他抱個胳膊連連後退,撤開一段距離後看著身後來勢洶洶這些人。
那些人的面容在謝知斐看來算是清秀,可謝知斐也知道萬花國的審美標準,如果讓幾個真正的萬花國人站在這,恐怕早就被嚇破膽了——畢竟那些清秀的面孔在他們眼裡盡是凶神惡煞之人。
想到這,謝知斐臉色又肅重幾分。
“來者何意?”謝知斐背在背上的包袱,揚聲問。
“有人雇我們來,取你手中的妝術用具。”為首的執棍人說道,“要麽交出來你給人化妝的玩意兒,要麽取你狗命。”
謝知斐:“……”
謝知斐算是知道他這是惹上誰了,這些攔住他的人不要銀子、不要銅板,只要他給人化妝時用的工具,要他的命,八成是那些被他搶了生意的同行妝術師派來的。
斷人財路如同殺人父母,沒想到這話放在如此癲狂地追求美貌的萬花國也適用。
這些人倒也真是愚蠢,搶了這些工具過去,就以為他們會他創造的那些妝術了?
但他偏偏不想給他們。
謝知斐轉頭便狂奔起來。
他將這些人引到了鄔聲設置的陷阱附近,溜了兩個人進陷阱去,最後只剩三個人在追他。
謝知斐飛快在心裡盤算著,要是他用手裡這袋裝著沉重銀兩的包裹當武器,能不能以一敵三,給這些人開個瓢什麽的。
正瞄著時機衝上去顫鬥一陣,林間忽然傳來一陣鳥雀驚飛的聲音。
一道身影從林間飛奔而出,一把拉過謝知斐在自己身後。
另外追趕著謝知斐的三人看到鄔聲,紛紛一怔。
竟然直接逃跑了去。
謝知斐愕然:“他們怎麽……就這麽跑了?”
“因為看見我了。”鄔聲見危險解除,臉上的表情才好看一些,可還是一臉肅重:“你知道頂著我這張臉還能在這裡活到十九歲意味著什麽?我的存在本身就讓他們恐懼萬分,也就你這隻傻狗敢一個人跟著我走。”
謝知斐:“……”
鄔聲悄悄收起手裡的暗器:“走了,回去了。”
謝知斐跟在鄔聲身後,有些怏怏然:“早知道就早點練功了。”
被追著滿山跑的樣子挺狼狽的。
鄔聲問:“今天怎麽回來得這麽晚?”
謝知斐將懷裡的包袱交給鄔聲:“多給一些人化了妝,還去收了帳,又找了幾個看起來靠的過的,去周圍的鎮上幫我收帳。”
交包袱時,他碰到了鄔聲的手,冰冷如冰,謝知斐猛地順著抓住了鄔聲的手:“你的手怎麽這麽涼?”
“在外面待得久了一些。”
謝知斐道:“冬天就該在家取暖啊,在外面做什麽?”
鄔聲只是看著他,說:“以後要是打算回來得晚,提前和我說一聲。”
這是會擔心他的意思咯?謝知斐心裡帶著幾分隱秘的開心,追在鄔聲身後:“剛剛那些人還會再來嗎?你之前讓我練功,是不是因為你早就猜到了會有人來找麻煩?”
“會。”鄔聲道,“槍打出頭鳥,更何況是隻醜鳥。”
“你把他們的生意全都搶了,沒給他們留下活路,他們當然要來圍剿你。”鄔聲說,“我想讓你去浮屠城,就是怕你被青岩鎮上的妝術師聯合針對,浮屠城人才濟濟,你在裡面,也許沒那麽顯眼,再不濟,就去國都,當一個宮廷妝術師吧……有國君相護,無人敢置你於死地的。”
“那你跟我一起走嗎?”謝知斐十分緊張。
鄔聲張了張口,卻沒說話,接連打了幾個噴嚏。
謝知斐更緊張了:“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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