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個性真的壞到極點,是個十惡不赦、讓觀眾十分討厭的惡人……但願觀眾不要太怪到鄔聲身上來。
這時,房門被敲響。
“有人來了。”鄔聲起身前去開門。
“那我不和你聊了。”小茂掛斷了電話。
門一開,謝知斐看了眼鄔聲手裡拿著的手機,屏幕依然亮起,謝知斐問:“剛剛在和誰打電話?”
鄔聲依舊感歎謝知斐敏銳的觀察能力,只是看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剛剛在和別人打電話,他道:“小茂。”
謝知斐走進房間來,“你們經常打電話嗎?”
“不算經常。”鄔聲數了數,朝謝知斐比出兩根手指,“來這裡之後,大概打了兩次電話。”
聽鄔聲這樣說,謝知斐心裡好過許多。
他還以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鄔聲成天和小茂煲電話粥呢。
看來小茂的學習任務暫時還沒有不飽和的地方。
鄔聲擼了擼袖子,問道:“謝老師你需要哪些東西,我幫你收拾,一會兒幫你搬過去。”
謝知斐的目光在鄔聲身上停駐了好半天。
他道:“我來拿那個投影儀。今天有一部想看的片子。”
鄔聲默默把袖子放了下來:“那你自己去取吧。”
老實投影儀後的電線紛亂複雜,鄔聲不敢亂動,怕動了就給動壞。
“但我可以幫你搬。”鄔聲跟到謝知斐身後。
謝知斐眼睛一瞥,瞥到這間一居室裡的床榻,他問鄔聲:“在這裡睡得怎麽樣?有沒有不習慣?要不要回去?”
聽他的語氣,像是期待鄔聲說一句“不習慣”什麽的。
但鄔聲沒聽出他語氣裡的這點訴求,誠實道:“很好啊!”
鄔聲不認床,也不挑地方,不管在哪裡睡,都能睡得很好。
“謝老師在我那睡得怎麽樣?”鄔聲禮尚往來地問。
實際上是不太好的,謝知斐把鄔聲曾經蓋過的被子搬了出來,換掉了鄔聲特意給他找的那床新被。躺在全是鄔聲身上氣息的小空間裡,他很難控制住自己的思緒。
但謝知斐笑了笑,帶著眼底微微的鴉青,對鄔聲說道:“也很好。”
謝知斐走到老式投影儀附近,蹲下來拔掉電源插頭,剛站起來,腳步卻直接停頓在原地。
他道:“糟糕。”
“怎麽了?”鄔聲連忙湊過來。
“我忽然想起來,你的房間裡沒有信號線。”謝知斐一臉的糾結與為難,“可我今晚就想看那部電影。”
鄔聲替他著急起來:“那怎麽辦?”
水管鄔聲會修,技術難度沒那麽高,但老式投影儀鄔聲是第一次見,這方面的知識就不是一時半會能補上的了,沒法給謝知斐憑空手搓一根信號線出來。
“要不要我幫你問問,還有誰的房間裡有信號線?”鄔聲拿起手機。
謝知斐抬起頭來看向鄔聲,及時打斷了鄔聲將電話撥出去的行動:“我能在這個房間看嗎?會打擾你嗎?”
鄔聲問:“可你不是不喜歡水管爆過的房間嗎?”
謝知斐:“……”
“我知道了!”
鄔聲忽然明白了。
這就是書上說的極致的藝術家精神是嗎?為了藝術可以忍耐自己所不能忍耐的事。
鄔聲覺得自己又學到了。
鄔聲道:“那你在這裡看吧。”
在他說這句話之前,謝知斐已經熟門熟路地拉開房間櫃子,將能鋪在地板上的墊子找出來了,還抱了兩個能搭在膝蓋上的薄毯出來,把自己安排明白了。
聽到鄔聲同意,謝知斐點點頭:“好。”
他將毯子遞給鄔聲,鄔聲又問:“那我能一起看嗎?”
“可以。”
謝知斐找出來的片子是一部在二十年前的電影,時長180分鍾,當年分為上下兩部上映,拿獎拿了無數,被譽為影史經典。
三個小時,鄔聲算了算時間,看完應該就是深夜了。
真的是好長的一部片子。
不過,謝知斐都對在他這裡沒什麽意見了,那鄔聲更沒什麽意見。
這種和影帝一起看片的機會可不多。
鄔聲將手機調成了靜音。
謝知斐調整著投影儀,鄔聲沒什麽能幫得上忙的地方。
他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忽然問:“謝老師,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你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很多人喜歡時,是什麽感受?”
謝知斐動作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事實上,他從小就被很多人讚揚、關注,別人的青睞對他來說不是什麽稀罕玩意,都是理所當然的。
對年少時傲慢輕狂的他來說,被很多人喜歡,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
但他大概也能猜到鄔聲是出於什麽樣的心理才問他的這個問題。
他想,他大概能猜到今天小茂打給鄔聲的那通電話裡的內容了。
“小茂今天和你打電話,都聊了什麽?”謝知斐坐到鄔聲身邊。
“他說有很多人關注我。”鄔聲道,“小茂還說,那些關注我的人是因為喜歡我才關注我的,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片場時,鄔聲得到了比在萬花國二十年加起來都多的讚揚。
攝影師拍他會配合鏡頭,婁金良誇他NG少,搭檔的演員誇他戲感好,化妝師也誇他配合度高。但這些都是三次元碰過面、直接接觸過的人。鄔聲覺得,他們的誇獎至少有一半出於禮貌和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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