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一種認命的無可奈何。
女人生得太美,又只有美貌,毫無自保的能力,剛剛死了丈夫和小兒子,若是不趕快找一個強大的下一任丈夫,怕是很快就要落到各路豺狼虎豹的手裡,受盡磋磨。
連沈驚淙這個孩子也保不住了。
“天凌宗,是一個很好的名門正派。救了我們的叔叔,會是下一任的掌門人。”她只能這樣告訴沈驚淙。
沈驚淙明白了。
他不反感娘親再度嫁人,只要他還能和自己的娘親待在一起就行。
可等到那個清俊儒雅的男人再次出現,女人與他聊了幾句之後,卻忽然跑到沈驚淙的房間裡,抱著沈驚淙就要離開:“淙兒,我們不待在這兒了,我們走。”
蕭良工向冉娘求了婚,可卻對冉娘提出了一個要求。
不許讓沈驚淙進蕭家的門。
蕭良工攔住了冉娘的路:“你還敢一個人帶著孩子上街,你以為郭虎是那麽容易放過你的人嗎?到時候你不僅自身難保,你這個兒子也是死路一條。”
冉娘的淚默默流了一臉。
“我只是要將他送到另一個地方,好好養活起來,又不是送他去死。這是什麽很難答應的事嗎?”
冉娘依舊只是哭。
但被她抱在懷裡的沈驚淙卻有了動作。
他將冉娘的手掰開,一雙手伸向了蕭良工。
“叔叔。”沈驚淙道,“我跟你走。”
冉娘嘴唇嗡動,蕭良工滿意抱過沈驚淙。
路上,蕭良工對沈驚淙說道:“我會讓你有吃有住,讓你讀書,找一戶平常人家讓你好好待著。但你從今天開始,就要斬斷和你娘親的一切聯系。就當她沒你這個兒子,就當你沒這個娘親,你娘親會過上好日子,你也會過上好日子。”
“我不要。”沈驚淙道。
蕭良工眉頭皺起,沈驚淙又道:“我要你給我那把,能保護我娘的刀。”
“從惡霸手中將我和我娘救出來時,亮出來就能將人嚇退的那把刀。”
“我只要那把刀。”
蕭良工忽然覺得懷裡這孩子有點意思,對沈驚淙說話時,也多了幾分耐心:“這刀要是放在你的手裡,就不是能將人嚇退的刀了。”
“他們怕的不是刀,是我。”
沈驚淙也皺了皺眉。
蕭良工道:“我給你兩條路,要麽就去我給你安排好的那戶人家,去做他們家的小兒子。要麽,就聽我的安排,我會告訴你,拿起保護你娘親的刀的方法。”
沈驚淙不想做別人家的小兒子。
他被送進了一個秘密訓練的組織。這裡大多是一些比他大兩三歲的孩子,練的都是殺人技,學的都是如何在人群中偽裝自己的學問。
天凌宗綿延幾百年,自稱是名門正派,可要這門到底不夠名,發家的路子也不夠正,江湖上時時被人嬉笑議論,哪怕打打殺殺的事再在行,只是歪門邪道,永遠成不了第一大宗。幾任宗主都想改變這一點,一任接一任下來,門規變得越來越清正,全派上下,頗有君子之風。
但這並不意味著天凌宗便不再手沾鮮血,江湖畢竟是以武論輩的地方,他們還沒當成能夠對底下的宗門呼來喝去的老大,他們依舊需要用武力來震懾武林。
但為了成為名門正宗,他們將這些生意全部轉到了背地裡。
天凌宗另創了一個宗門,紅蓮骷,將所有沾血的生意都轉移到了這個分支宗門裡去,只有頂上幾個家族知道這是天凌宗的分支。
這些從十歲到十五六歲,上上下下年紀不等的一群孩子,都是被精心挑選培養起來的殺手。
大人在時,他們紀律嚴明,大人不在,便露出了近乎野獸的野性。
這裡遵循強弱法則,進來的人都要分出個你強我弱來。
他們盯上了被蕭良工親自送來的沈驚淙,一開始還因為忌憚蕭良工按捺了幾天,但等到幾日後,發現蕭良工對沈驚淙問都不問,便找了個時間,教訓了一下沈驚淙。
他們將沈驚淙打得奄奄一息,說只要沈驚淙求饒,就放他一馬。
可他們沒等到沈驚淙求饒的聲音。
反倒聽見沈驚淙用極其微弱卻也無比清晰的聲音說道:“要打就直接打死我,千萬別讓我活下去。”
“要是讓我活下去,今天你們這些人,最後一個都跑不了。”
後來,只有沈驚淙有後來。
天凌宗選的是能最好地執行命令的殺人機器,淘汰率極高,一期一百來人的訓練,最後只能剩下四五個人。
沈驚淙那期,只剩了沈驚淙一個。
他十四歲就完成了全部的訓練,成為了紅蓮骷裡最快的一把刀。
他也心高氣傲,自認看透了天凌宗的本性,覺得自己的娘親嫁給了天凌宗的宗主做夫人委屈了他的娘親,天凌宗根本不是什麽名門正宗,那些壓在上面的兩大宗門都知道,紅蓮骷與天凌宗是什麽關系,沈驚淙決定救出自己的娘親。
十四歲,沈驚淙叛逃紅蓮骷,想另立宗門。
他想創建一個真真正正的名門正宗,接他的娘親出來。
十四五歲的小少年,一張臉貌若好女,雌雄莫辨,總是會接受到莫名的調戲。
沈驚淙覺得煩。
他先是劃爛了那些調戲的他的人的眼,後來知道他美貌的人越來越多,不遠千裡來找他劃爛眼的人也越來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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