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怎麽就完全沒發現謝知斐在追求他呢?
鄔聲心裡暗惱,但對於謝知斐的邀請,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對於謝父謝母的印象很好,也樂於和他們多接觸。而且謝知斐說的沒錯,他的性格和劇本裡角色的性格是不一樣的,實際上他今天產生惶恐心情的來源點還是白天裡周景明的那一番話,他害怕自己被更多像周景明一樣的人看透。
被觀察是演員的命運,如果他想讓自己的偽裝更好一些,那就只能更多地去和藍星人接觸,融入他們的日常生活,擴大自己的社交圈子,這樣他就更像是從一開始就生活在這裡的人了。
總有一天他能讓哪怕像周景明一樣的人來觀察,也發現不了他的不對。
《十三夜譚》拍完第六期後,第一季就已經全部拍完,剩下的七期半年後再拍再播,而周景明的電影也恰好在這時開機,不出意外的話,這半年鄔聲都會泡在電影劇組裡。
電影的拍攝技巧和電視劇有許多不同,同樣是視聽藝術的表達,載體都一樣,但表現手法就不盡相同。
別的不說,同一幀的內容裡,電視劇可能就是單純的空鏡,不帶有任何信息和作用,單純就是好看或者轉場,又或者乾脆就是剪輯用來水時長的。
一部優秀的電影就不這樣。
電影受限於時長,對導演的表現手法,以及放信息的密度都有要求。
為了不浪費時長,就會要求在鏡頭語言、場景構圖、以及打光等都要有自己的作用。
周景明作為一個優秀的導演,對視聽藝術的審美要求是很高的。這種高要求分攤到演員身上,就會給演員造成壓力。
鑒於周景明這種高標準,鄔聲需要學習和琢磨的事情又多了許多,生活驟然間充實起來。
除了作為演員的必修課必須要完成之外,鄔聲還喜歡現實和周景明發起交互,以便能更好的磨合。
周景明和婁金良與宋橋的風格都不一樣,他說話耿直,並且不是婁金良單方面只針對甄柯輸出的那種耿直,是面對所有人說話時都耿直。哪怕是閑聊時話語裡的信息密度也很大。
鄔聲一開始對周景明略有防備,發現周景明說話時信息密度這麽高後,又沉迷上了搬著小板凳在周景明身邊聽課的滋味。
這導致周景明總能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時候忽然意識到鄔聲在他身邊。
雖然不知道鄔聲是怎麽做到神出鬼沒一樣的效果,但冷不丁的感覺,總是會讓周景明心跳加速,被嚇一跳。
“哎呦。”又一次發現鄔聲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周景明在嚇了一跳之後說,“我在和燈光師聊打光,你怎麽又冒出來了?”
鄔聲道:“聽一聽不可以嗎?一會兒我還可以幫燈光老師扛設備。”
周景明沉默了一下,問鄔聲:“謝知斐應該很聽你的話吧?”
鄔聲:“還可以吧。”
讓謝知斐聽話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畢竟謝知斐狡猾並且擅長鑽空子,但凡讓謝知斐發現能有不惹他生氣又能讓他自己討得好處的方法,是一定會用一用的。
“還可以那就是很聽話了。”周景明道,“你要是用剛剛看我的眼神要是看著他,我估計他連月亮也可以給你摘下來。”
鄔聲聽了沒有反駁,但在心裡說道,更有效的辦法是去喊謝知斐哥哥,不過這招他不常用,一來他自己不願意承認謝知斐比他年長,二來,用的次數太多效用就會減少,這個道理鄔聲知道。
鄔聲在和謝知斐談戀愛的事情在劇組裡不再是秘密,有些工作人員也會在網上衝浪時發帖說這件事。
但嗑他們兩個人的實在有些太多了,假裝自己是圈內人亂說他們已經在一起的之前也有不少,這導致真的娛樂圈的工作人員出現並且發聲之後,竟然也被當成了故事。
關於一件事情,如果煞有其事的流言太多了,那麽當真相流露出來的那個瞬間,也會像流言。只有當事後被印證為真實的時候,當時的圍觀群眾才會猛地意識到:馬德,他們曾經離真相那麽近過,是歷史的旁觀者。
顯然,關於鄔聲和謝知斐的這段戀情裡,多了很多不自知的見證者。
“那我可以留下來聽了嗎?”鄔聲隻關心自己能不能留下來聽的事。
周景明道:“聽吧,正好一會兒你也要過來走走位,定一定攝影機的位置,再確定一下光比。”
說到這,周景明道:“你的體力是真的好,一天的拍攝強度下來,居然還能來做燈光模擬不需要光替。”
因為攝影棚的大燈照起來很不舒服,熱得汗都能悶出來一身。是以有些吃不得苦的演員是很討厭在燈光下面長久站著的,關於吃苦這一點,鄔聲真是個中翹楚,敬業得可怕。
周景明琢磨起來:“那拍攝時那場追逐戲是不是能拍個一鏡到底?”
鄔聲:“可以。”
鄔聲很少肯定說可以,能讓他說可以,那就是真的能做到了。
周景明用一種激賞的目光看著鄔聲:“是不是我有任何離譜的要求,你都可以做到?”
鄔聲正經八百地說道:“摘月亮這種就做不到。”
周景明哈哈大笑:“言外之意是,除了摘月亮之外都可以了?”
鄔聲道:“我會盡力的。”
鄔聲很享受現在的狀態,能力被認可,經常得到來自他人的讚揚與鼓勵。他會為了維持這種狀態更加努力地去提高自己的能力的。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