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知斐打斷了他的話:“我今晚會和鄔聲待在一起。”
辛泰:“……”
傳授經驗的話瞬間胎死腹中。
謝知斐:“他有事要和我商量,邀請我去他那。現在他就在我旁邊,你要和他說話嗎?”
辛泰:打擾了。
辛泰道:“那你幫我要一下簽名,記得幫我謝謝鄔聲。我不打擾你們了。”
辛泰迅速掛斷電話。
謝知斐聽著嘟嘟的忙音,想著辛泰剛剛說的話,算是對鄔聲的受歡迎程度更多了幾分實感。
車很快在酒店外停下,謝知斐下車,跟在鄔聲身後。
門一關,謝知斐就問:“現在可以說了嗎?”
語氣中透露著一點迫切。
謝知斐真的很想知道,能讓不輕易開口求人的鄔聲主動尋求幫助的事情到底是什麽。
鄔聲換好拖鞋,回頭看了他一眼。
謝知斐焦灼的目光落入他的眼裡,湛黑的瞳仁裡映出的鄔聲的表情卻過分鎮靜。
與謝知斐對視兩秒後,鄔聲終於開口了:“先坐。”
鄔聲去給謝知斐倒了杯水。
謝知斐捏著水杯坐好。
鄔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
“謝老師會化妝嗎?”鄔聲問。
謝知斐的喉嚨忽然有點發乾。
他疑心鄔聲是看出了點什麽,但當他抬眼看向鄔聲,鄔聲的目光中並沒有任何的懷疑和猜忌。
有的只是疑問。
鄔聲那對瞳仁的顏色淺淺的,細看之下有種夢幻的氛圍。
謝知斐不敢再看他。為了不讓鄔聲將他和萬花國裡那個稱自己無父無母又不告而別的騙子聯系在一起,謝知斐道:“我不太擅長。”
謝知斐喝了一口水。
“這樣啊。”鄔聲苦惱道,“我本來是想讓謝老師幫我研究一下,哪種妝容最適合我。”
謝知斐想了想,認真道:“觀眾喜歡你最真實的樣子。”
不管是《與君》這個劇組,還是《十三夜譚》,每次化妝師面對鄔聲的臉,除了完成必要的情節時會在鄔聲的臉上添上血痕或者傷疤,基本都會選擇讓他素顏出鏡。
恣意張揚的沈驚淙是如此,病弱易碎的小少爺也是如此。
鄔聲那張臉就是對人物美麗外在的最好詮釋。
知道鄔聲要他幫的忙是這個,謝知斐終於放松下來。
他倒也不意外鄔聲神神秘秘想讓他幫的忙是這個,他理解鄔聲心裡每一處惶恐。
在萬花國那種地方待過,會對和容顏相關的事特別小心,簡直再合理不過。
但鄔聲選擇把這件事求助於他,而不是求助別人,那是不是說明……
他在鄔聲心裡已經是他最信得過的人了?
謝知斐的心跳忽然像是漏跳一拍。
“這個忙你還找別人幫過嗎?”謝知斐問。
鄔聲搖頭。
謝知斐心中竊喜。
他又喝了一口水,之後,又問:“今天天已經很晚了,打車不方便。我能在你這住一晚嗎?”
“當然可以。”
鄔聲掀起眼簾,不動聲色地看了謝知斐一眼,又在引起謝知斐注意之前,悄無聲息地移開。
這是謝知斐第二次喝水了。
鄔聲清了清嗓子,又問:“謝老師學過畫畫嗎?”
謝知斐垂落視線看向水杯裡的水,並不看鄔聲:“學是學過,畫得一般。”
鄔聲安靜了一瞬,很快就開口:“在我的家鄉,有一種畫,名叫惡煞圖,不知道謝老師有沒有聽過。”
謝知斐心跳如鼓,他捏了捏手裡的水杯,舉起來一飲而盡。
“沒有。”謝知斐道。
第三次喝水。
鄔聲臉上浮現出一抹堪稱溫和的笑。
但這抹笑容底下掩著幾分微微的惱火。
看上去,笑容不過是對於真實情緒的一種掩飾。
鄔聲之前看過一本演員演技指導書,上面提到了一個行為心理學的小知識:面對說謊時的壓力,人類的自主神經系統會減少流涎。
給說謊的人一個裝滿水的杯子,他可能會頻繁地喝水,大口喝水,也可能會有頻繁舔舐嘴唇的小動作。
哦,這本書還是謝知斐送給他的。
今天正好能用到謝知斐的身上。
三次,謝知斐喝了三次水。
鄔聲臉上仍然掛著淡淡的笑,他開始排除其他的可能性:“謝老師今天下午吃了什麽?”
“劇組的盒飯。”
鄔聲下午也吃的盒飯,不鹹,還給了一份清粥。
那就只剩了一個可能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謝知斐隻感覺周遭的氛圍變得冷了一些,可當他看向鄔聲,又只能看到鄔聲溫柔含笑的一雙眼睛。
面對著眼睛裡面只有他的鄔聲,謝知斐的一顆心都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
再待下去可能會出事,謝知斐猛地起身:“我先去洗澡。”
看著他的背景,鄔聲眯了眯眼,揚聲道:“你沒有帶換洗衣服吧?我下去幫你買一身回來給你送進去?”
謝知斐險些撞到浴室的門上。
“……我自己來。”謝知斐幾步走回到床邊,拿起自己丟在枕頭旁的手機,叫了個跑腿。
忙活完之後,他才重新走進浴室。
淅瀝瀝的水聲響起,鄔聲往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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