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語畢,他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盛昔陶見狀心裡憋著一股氣,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腳。
不過他的理智告訴他寄人籬下時應該懂得識相,於是最後深吸了口氣,轉身往二樓客房走。
大概是一天的奔波太過勞累,盛昔陶喝了吳媽送上來的熱牛奶後,躺在床上便進入了夢鄉。
不知過了多久,昏昏沉沉之時,突然有一道聲音傳來,那人叫著他的名字,語氣有些急切。
“盛昔陶!盛昔陶你醒醒!”
睜開眼的一瞬間,頭頂是昏暗的石壁,面前則是一張少年的臉孔。
漆黑的眉目,高挺的鼻梁,皮膚白淨,身材高大,但五官還帶著些少年稚氣。
那是——十八歲的陸曜山?
第68章 68 有病的是陸曜山
盛昔陶猛地坐了起來,然而剛一清醒便感覺右側手臂傳來刺痛。
“你別亂動,你手骨折了。”
少年陸曜山急忙扶住他,他的身上滿是髒兮兮的泥土,外套和襯衫已經皺得不成樣子,整個人十分狼狽。
盛昔陶一怔,下意識環視了一圈周圍,發現有且僅有的一隻手電掉在旁邊,燈光十分黯淡,照得四面的石壁冰冷陰森,外頭是漆黑一片的夜,和夜色下寂靜詭秘的樹林。
“是你把我拖進這個山洞的嗎?”
頭頂突然傳來陸曜山的聲音,他注視著盛昔陶,眼底流動著看不分明的東西。
盛昔陶的回憶像海浪席卷而來。
十年前那場令他腺體損毀的災難,發生的地點好像正是這裡!
陸曜山見眼前的少年不說話,伸手衝他晃了晃,狐疑地問:“你認得出我是誰嗎?”
少年卻沒作回答,立刻站起來說:“我們快走。”
“等一下。”陸曜山拉住盛昔陶,“外面天這麽黑,又在下雨,還是等天亮了或者有人來找我們再說。”
這裡的位置太偏僻,連手機都沒什麽信號,貿然出去不免遇到危險。
可盛昔陶看著很急切,像是預感到有事發生,他催促著:“我知道路,我帶你出去。”
然而陸曜山站原地一動不動,他說:
“盛昔陶,你為什麽來救我,你和陸暉雨不是很要好嗎?”
這話一出,山洞裡頓時安靜了下來。
早在十年前,陸曜山也問過這樣的問題。
他懷疑盛昔陶和陸暉雨聯合起來企圖害他,雖然事實上,盛昔陶是在很晚以後才得知陸曜山獨自一人進了樹林的。
這兒是陸家別墅後頭的一片山地,沒怎麽受到開發,風景優美且險峻,陸家人只在外部辟了小塊地方養馬種菜。
往常這個點,陸曜山和陸暉雨早就坐勞斯萊斯回了家,而盛昔陶則坐校車姍姍來遲。
今天似乎有所不同,盛昔陶一進門邊見管家和傭人神情緊張地樓上樓下來回走動,不出意外地話他們又在找大少爺了。
盛昔陶不以為然地上了閣樓,他才懶得管陸家的事。
不過就在他暗自嘲笑陸家還有個喜歡玩躲貓貓的大少爺,說出去不得被人笑死的時候,陸暉雨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閣樓的窗戶前。
“臥槽,你出個聲會死嗎?”
閣樓的房間沒有鎖,是管家為了方便喂養鴿子而清理出來的,不過自打盛昔陶來了以後,這兒便成了他的住處。
習慣了自己的區域被人進進出出,盛昔陶倒也沒趕陸暉雨的意思,他隻怪這個人一聲不吭地嚇人一跳。
陸暉雨見他兀自丟了書包往床上一躺,不由失笑,這家夥在人前低眉順眼,私下卻很是野蠻。
不等他開口,盛昔陶靠在床頭翹著二郎腿瞧他:“怎麽,你哥又欺負你了?”
自從來了陸家之後,他才知道陸曜山有個不受寵的弟弟,而且礙於信息素等級略低,他特不被父母和哥哥待見。
具體不待見的方式就是冷落他,不帶他玩兒,恰好盛昔陶也享受這樣的待遇,所以兩人在某種程度上算是同病相憐,隨著日子過去,也漸漸有了交流。
不過僅僅是看上去像朋友,陸暉雨再怎麽樣也不可能放下身段和盛昔陶廝混。
陸二少的脾氣不像哥哥一樣掛在臉上,他此刻微笑地回答:“沒有,我只是上來喂鴿子。”
又問:“我哥他是不是也經常過來?”
盛昔陶隨意“嗯”了一聲,想起陸曜山不分晝夜地爬上來打擾過他好幾次清夢,不由抱怨道:“兩隻破鴿子給你們稀罕的,你要是怕被他搶了,就給那鴿子取名,它要是答應了,就算是你的了。”
“……”陸暉雨聽了注視著他有些沉默。
盛昔陶坐起來解釋:“看什麽,我可沒病,有病的是陸曜山,他老愛給那些鴿子取名字。”
陸暉雨皺眉問:“什麽名兒?”
“報菜名。”
“什麽?”
盛昔陶就下了床走到窗前,抬起右手筆直地指向站在水盆上的三隻白鴿。
“就那隻,沒看到了嗎,叫蒸羊羔兒,旁邊那隻叫燒花鴨,還有翅膀髒兮兮的那隻,”他看向陸暉雨,“你哥叫它鹵鴨。”
陸暉雨:“……”
難以想象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陸曜山對著一群白鴿報菜名的模樣。
盛昔陶第一次聽見的時候也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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