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曜山的動作很輕,將他的腳徹底衝洗乾淨後,拿來鑷子將那塊玻璃拔了出來,盛昔陶沒想到他動作這麽利落,下意識“嘶”了一聲。
一直沉默的陸曜山這才抬頭看他:“疼了?”
盛昔陶:“嗯……”
陸曜山:“我還以為你多能忍呢?”
他邊說邊往傷口處吹了吹,又擔心地抬頭問道:“很疼嗎?”
盛昔陶老老實實:“嗯。”
見狀,陸曜山歎了口氣,他翻出紗布和藥水迅速幫他處理好傷口,又重新將人抱了起來。
“去哪兒?”
盛昔陶這回沒亂動,只是單純地看著他。
陸曜山說:“去給你止疼。”
後院的矮牆那裡被刮歪了一棵樹,具體是什麽樹盛昔陶忘了,只知道它長了幾年都沒變高,不開花也不結果,除了茂密的亂七八糟的葉子之外很像棵假樹。
然而這棵歪掉的樹恰好擋住了兩個人的身影。
“你做什麽?”
盛昔陶的背距離樹身還有半個手掌遠,他錯愕地看著摟著他腰背和雙腿的陸曜山,而自己像隻松鼠似的掛在他身上。
這個姿勢多少有些羞恥,盛昔陶不自然地說:“你能先放我下來嗎?”
陸曜山沒有理會,他抱緊了盛昔陶,像托小孩似的,讓他把頭靠在自己肩上。
兩人貼的忒近,陸曜山的呼吸都噴在了耳邊,盛昔陶不由愣住了。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陸曜山問:“好點了嗎?”
“……是……有一點。”
alpha的信息素溫柔地包裹上來,盛昔陶聞見他頸間散發出來的一股晚山茶的味道,莫名覺得不那麽疼了,他想,這家夥原來是想用信息素安慰他。
不過總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他下意識與陸曜山拉開了一點距離,局促地說:“其實沒這個必要。”
陸曜山反對地將懷裡的人顛了顛:“別亂動。”
盛昔陶感覺他抱自己的力氣有點大,並且手指安向了自己的後頸,遲疑之間,他終於反應過來什麽。
“你腺體是不是難受了?”
果然,陸曜山坦然地“嗯”了一聲,他將盛昔陶後頸處的阻隔貼撕開了一角,說:“你現在才發覺,我都忍好久了……”
大概是從早上的時候開始,兩人一心趕路救人,盛昔陶便將陸曜山還在易感期的事拋在了腦後,整個上午他又擠在人群裡乾活,肯定受到了不少信息素的影響。
“還好他們的等級都比較弱。”
陸曜山聞見那股白木香,蹭了蹭盛昔陶的後頸,感覺刺痛了一上午的腺體終於舒坦了許多。
盡管用了抑製劑和阻隔貼,可信息素的交流才是最根本的解決辦法。
兩人在樹後待了一會兒,等有人過來了才分開。
雨停之後,水退得很快,到了傍晚已經掃除了大部分淤泥,村民們各自回了家,該是吃晚飯的時候了。
幾個人忙活了一整天,此刻終於能放松下來,大家坐在前院乘涼,菩提樹被雨打落了好多枝葉,一半光禿禿的浸泡在夕陽裡,顯得凌亂和滑稽。
歸海乾脆就把折斷了一半的樹枝全砍了收集起來做架子。
陸曜山好奇地蹲在一旁盯著看他施展技藝。
“昔陶說你在國外留過學,是哪個學校?”
歸海低著頭剪枝葉,聽到這話隻說了兩個字。
“仰光。”
陸曜山一愣:“仰光大學?緬甸?”
歸海“嗯”了一聲。
去這地方留學不免令人好奇,陸曜山於是問:“你學的什麽專業?”
歸海說:“國際關系。”
“那怎麽來做和尚了?”陸曜山驚訝。
歸海倒是非常淡定,他一心都在處理枝葉上,說:“誰知道呢?”
陸曜山覺得這家夥有點奇怪,然而當他剛想再問什麽時,聽見了一陣敲門聲。
門口突然出現了三個穿著淡藍色製服的人。
“您好,打擾一下。”
說話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年輕女人,她站在門外掏了一下手裡的證件。
“我們是公安局的,有點事想詢問一下。”
老和尚剛準備修理自己的寶貝菜田,突然聽說寺裡來了警察,急忙跑到前院。
此刻,只見幾個和尚正圍在樹下和一個年輕警察說話,他立刻上前扯了扯站在女警後頭的那個老頭。
“怎麽了老胡,發生什麽事了?”
老胡是這片轄區的派出所民警,幹了四五十年快要退休,平常村裡面打架鬥毆,偷雞摸狗的小事都歸他管,不過這次他來主要是給上頭的人帶個路。
見老和尚緊張的模樣,老胡解釋道:“還是之前那個孩子的事。”
老和尚一聽想起什麽:“啊?孩子真丟了?”
前兩天就聽說村頭糧油店姓何的那戶家人的孩子走失了,大半夜小兩口挨家挨戶詢問都沒有消息,寺裡也曾來過,但大家都提供不出什麽線索,後來就報了警。
“現在是查到什麽了嗎?”老和尚問。
老胡低了低聲音:“村口馬路的監控上發現了一輛外地牌照的麵包車,那何家小子就在上面。”
“也就是說孩子是被拐跑的?”
“差不離,這不刑偵大隊打拐辦的都過來了。”
老胡邊說邊看了眼那位女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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