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逸油嘴滑舌慣了,場面話一套又一套,要是在酒吧裡,盛昔陶肯定應承著附和幾句“何總長何總短”。
然而當下,陸曜山就站在旁邊,不說兩人的關系被何逸說得陰陽怪氣,這“抱大腿”三個字一出來,陸曜山眼底的溫度顯然冷了下去。
盛昔陶正思考著要不要對何逸說,“您不如先去變個性,自個兒抱陸總大腿”來緩和氣氛。
陸曜山卻搶先道:“何總,這話就見外了,昔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找他不如找我。對了,我們公司最近有個項目正缺頂尖人才,就是不知道何總有沒有合作的興趣?”
何逸本來只是說句場面話,哪知歪打正著竟有意外收獲,他心下暗喜,陸曜山這是親自要挖他呀。
時機千載難逢,於是他兩眼放光地看著陸曜山問:“陸總,不知道是哪個項目組啊?”
只見陸曜山微微一笑:“安保組,我們公司正在招保安。”
眾人:“……”
“真沒想到你現在說話這麽毒舌。”
結束晚宴,盛昔陶一上車便由衷感歎:“何逸那張臉都被你給氣綠了。”
“有嗎?”陸曜山“砰”地關上門,不動聲色地發動車子。
“有啊,你說完招保安三個字,我感覺他的人生都碎了。”
盛昔陶描繪得有模有樣,想起何逸馬屁拍到馬腿上灰溜溜離開時的模樣不禁想笑。
可是不等他笑出來,陸曜山注視著他問:“你這麽在意何逸?”
“不是在意,是……”
“咚咚咚——”
外面突然有人叩了叩車窗。
陸曜山降下窗戶,只見王敏一臉抱歉地站在車邊。
“不好意思啊,曜山,我的車突然發動不了了,能不能搭一下你的順風車?”
王敏邊說邊看了眼副駕駛的盛昔陶,從容地朝他打了招呼。
盛昔陶自然沒什麽好說的,這車又不是跟他姓,見王敏順利鑽進後座,他還貼心地遞了瓶礦泉水過去,可惜對方沒接,說是怕早上起來水腫。
車子在燈紅酒綠的馬路上行駛,這個點夜已經很深了,電台主持人換了個班,今天的主題好巧不巧是“前任”。
女主持動聽的聲音從廣播中傳出來,伴隨著一首溫和的背景音樂,王敏突然開口問:“你記不記得,你請我吃的第一頓飯是什麽?”
這個“你”指的肯定不是盛昔陶,但陸曜山似乎也愣了一下,遲遲沒有回答。
王敏見狀提醒道:“學校門口的拉麵店。”
陸曜山這才回過神:“聯誼會……”
“對,聯誼會結束的那天晚上。”王敏笑起來,“從前別人都請我吃牛排,法餐,就你一個人站在拉麵店門口,說這裡的陽春面好吃,還打八折。”
似乎是件為數不多令人難忘的事,王敏把細節記得一清二楚。
“你還說這裡的辣椒很辣,和國內正宗的一樣。”
聽到這裡,陸曜山終於提起了興致:“是不錯,那時我還問過老板有沒有在國內開店。”
“結果老板說全家都移民到巴黎了,你還挺失望。”
王敏笑出了聲,他下意識身體前傾,拉近了與駕駛座的距離。
與此同時,副駕駛的盛昔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對王敏沒有印象,原來陸曜山和他是在英國認識的。
見副駕駛的omega若有所思,王敏繼續道:“還有件事你應該不知道。”
陸曜山下意識問:“什麽?”
“就是早在聯誼會之前我就見過你了。”
“當年開學報道的時候,你的信息素檢測報告為sa,全院的學生聽說後都跑去圍觀了。”
畢竟在整個世界范圍內都很罕見的等級,即便在國外,出現那麽一例也很引人注目。
但這和王敏要說的似乎相去甚遠,陸曜山饒是記憶力再強也不可能記得全學院的師生。
王敏見他猶豫,只能再次提醒:“其實那天帶你去做檢測的是我。”
話音剛落,陸曜山從後視鏡裡看了她一眼。
“我不記得了。”
“不怪你,換做我我也不記得。”王敏遺憾道,“你當時做完檢測急著回宿舍,我忘了告訴你我的名字。”
他邊回憶邊說:“後來我聽聞你還單身,取向又是o,才想著或許可以認識一下。”
“原來是這樣。”
“是呀,本來以為你挺高冷的不好接近,沒想到你大方請我吃了頓飯,我還記得那碗陽春面辣得我狂喝水,結果你一邊流汗一邊跟我說還行……”
“停一下,這裡停一下。”
兩人的對話突然被打斷,副駕駛上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
恐怕盛昔陶不出聲,他們也就忘了這裡還有第三個人。
陸曜山及時將車停在了馬路牙子上,他看向右手邊的人:“怎麽了?”
盛昔陶指了指前邊的炸雞店。
“我餓了,去買個漢堡。”
他一邊推開車門一邊不忘問陸曜山:“你需要來點什麽嗎?”
陸曜山剛出口一個“我”字,哪知被他無情打斷,緊接著,他又聽見盛昔陶對後排說:“王先生應該也不需要沒營養的垃圾食品吧,這裡不好停車,你們先走吧。”
說完這些,盛昔陶已經下了車,並“砰”地一聲關上了副駕駛的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叫人插不進去半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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