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昔陶內心的焦慮此刻蕩然無存,他說,“老頭。”
陸曜山“切”了一聲:“你就是想我了,你這個口是心非的男人。”
他又半撒嬌半哄道:“快叫一聲,叫完了我好睡覺。”
無奈盛昔陶只能叫了兩聲老公,眼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兩人也不便多說,掛斷前,盛昔陶問:“我聽馬薩說你的腺體療程變了,是怎麽回事?”
那邊又沉默了數秒,陸曜山說:“愛德華幫我安排了一個新的治療方案,可能可以加快治療進程。”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盛昔陶遲疑著沒出聲,陸曜山說:“你別擔心,我沒事,這裡醫生都對我挺照顧的。”
盛昔陶想,能不照顧嗎,你可是陸家大少爺,不過他還是多問了句:“那你明天什麽時候回來?”
“中午吧,得觀察一下治療效果再回。”
“好,那我等你。”
兩人說完差不多就要掛電話,陸曜山剛要把貼在耳邊的手機挪開,卻聽那頭的盛昔陶叫了他一聲。
“什麽?”
盛昔陶聲音蒙在被子裡:“晚安,老公。”
第117章 117 有本事就把腺體摘了
第二天上午,盛昔陶把病房簡單打掃了一下,又換了新的床單,這些事本來保姆會做,只是有次他和陸曜山親熱時被不小心撞見,陸曜山倒是沒什麽,只是盛昔陶怕多生事端,便讓保姆一周來一趟就行。
把髒衣服拿去洗了之後,他就坐在沙發上等陸曜山回來吃飯,為了給陸曜山補充營養,他和薑河鼓搗了一上午,誰知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飯菜都加熱了好幾回,也不見陸曜山的人影。
直到下午兩點,盛昔陶終於忍不住拿起手機給陸曜山撥去電話,這次那頭久久沒有接起,等他在病房裡緊張地轉了一圈後,陸曜山才回了電話。
像是知道盛昔陶等得急了,他上來就說:“對不起啊昔陶,我剛才在愛德華辦公室,手機靜音了。”
盛昔陶聽了懸著的心稍稍放下,問:“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話音剛落,對面突然安靜了下去,緊接著似乎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人聲,沒等盛昔陶仔細聽,陸曜山就有些猶豫地說:“我可能得再過兩天。”
“過兩天?為什麽?”
盛昔陶終於發現了端倪,他著急地問:“你到底怎麽了?”
誰知下一秒,電話那頭突然換了個嚴厲的聲音。
“盛昔陶,我倒是想問你,到底想怎麽樣!”
這聲音竟然是陸驄!
盛昔陶不知道陸驄也在,頓時嚇了一跳。
不等他開口,陸驄便帶著怒意說:“盛昔陶,我讓你三天之內離開倫敦,你現在是覺得我在開玩笑嗎?”
盛昔陶猝不及防,驚慌失措地說:“不是的,我……”
然而他還沒說完,那頭又迅速打斷他,陸驄直截了當地命令道:“我最後警告你一次,不要再來打擾曜山,他現在無法見你,你還在醫院是吧,我這就讓馬薩接你去機場。”
話音剛落,伴隨著“咚”得一聲,盛昔陶來不及作答電話便被掛斷了。
一時間他愣在原地,腦中一片空白。
倫敦帕丁頓區,聖瑪利私立醫院,一層103室。
偌大的診療室內,四五個人站在一旁,中間一張皮質座椅上,一個穿著病號服的高大的alpha戴著嘴罩,原本兩邊的護士要給他戴上儀器,現在卻被他一把推開。
陸曜山看著手機被陸驄拿走,轉身追出去:“爸,你不能這麽做!”
陸驄態度冷淡:“別喊我爸,我沒你這麽個兒子!”
陸曜山見狀又朝他身後的女人喊。
“媽,媽你別讓馬薩去,算我求你!”
話音剛落,陸驄頓時停下腳步,他怒不可遏地轉過身給了兒子一巴掌。
“陸曜山,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
陸驄氣急:“整天盛昔陶盛昔陶,盛昔陶能幫你治病嗎,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
陸曜山沒料到父母這時候會來,但他現在管不了這麽多,只是擔心盛昔陶的安全。
他下意識口不擇言地說:“他和我的病沒有關系,我都已經按照你們的方式來這裡了,你們就不能放過他嗎?”
果然話一出口,陸驄和白筱落臉色唰得陰沉下來。
陸驄上前兩步:“你這是在衝我和你媽發火嗎?”
“什麽叫我們不放過他?你是一心想著他,那你有想過我和你媽為你操了多少心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這麽大的人了沒有一點兒感恩!”
父親的質問像一根根釘子,釘入他的身體,尖銳得叫人窒息。
陸曜山聽了太多這樣的話,他從前只會沉默下去一言不發,此時此刻,他突然感覺心裡那片自以為拔除了釘子的洞,又疼了起來,流出殷紅的鮮血。
在盛昔陶被陸暉雨綁架之後,他的忍耐度似乎終於到了極點,對於陸家人的言行舉止和所作所為,他心中滿是厭惡。
他疾言厲色地說:“我是感恩,感恩你們瞞著我,給我移植了一顆腺體,讓我十幾年都遭受排異反應生不如死!”
像一把刀割破了什麽,封存在遙遠時空中久久不見光的逼仄氣息,嘩得一聲衝出記憶的大門,空氣極速冷卻下去。
“這麽多年,我一直以為我的腺體是手術後導致的後遺症,可是我現在才明白,這顆腺體它不屬於我,它十幾年來都在向我控訴你們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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