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河,我想見他。”
“我想見陸曜山……”
說到後來,又哽咽起來,低下頭不停地抹眼淚。
他很想衝進病房去見陸曜山,很想把他偷出來藏在身邊,不讓任何人知道,可是現在的他什麽都不能做。
不能像之前那樣和陸驄白筱落叫囂發瘋,他害怕陸家人發現自己沒離開倫敦,再次將他扭送到機場。
也不能確認陸曜山沒事後扭頭就走,因為他不信任此刻待在陸曜山身邊的所有人。
饒是心急如焚,他也什麽都不能做,什麽都不能!
就像遊蕩在迷霧中的一隻受傷的野獸,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苦苦掙扎,最後走向死亡……
突然,身後的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那腳步聲並沒有一閃而過,而是停在了門口。
緊接著,陰暗的樓道裡拉開一道縫,一束光從走廊裡的透出來。
那光襯著一個人影,男人走安全通道,影子迅速拉長投射在了冰冷的台階上。
盛昔陶起初沒反應過來,直到看到旁邊的薑河和賈佟露出震驚的表情才驟然回頭。
只見一個瘦脫相了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後。
陸暉雨衝他吹了聲口哨。
“找到你了。”
第122章 122 度一切苦厄
陸暉雨開門見山地說要找盛昔陶聊聊,至於聊什麽旁人不能參與。
賈佟和薑河當然不能同意,他們怕這家夥又暗藏禍心,直到陸暉雨用告知保鏢來威脅他們,二人才勉強離開。
不過他們也不敢離得太遠,只在樓下七八層等待。
盛昔陶沒什麽想和這人談的,看到他也隻覺得惡心,可陸暉雨拉住他的袖子說:“你想知道關於陸曜山腺體的另一個秘密嗎?”
月亮被雲層遮擋了起來,僅有的一絲光線也變得微弱,昏黃的燈光照射在樓梯上,將一站一坐兩個影子拉長。
盛昔陶停在原地,詫異地回頭看向陸暉雨。
“你什麽意思?”
陸暉雨坐在台階上,一隻手支著膝蓋,氣定神閑地看了眼身邊的位置。
“要不坐下談?”
盛昔陶猶豫了半晌,在距離他最遠的位置坐了下來,一坐下便著急問道:“陸曜山的腺體到底怎麽回事?”
陸暉雨不疾不徐地反問:“你一點兒也不關心我是怎麽出來的?”
盛昔陶:“除了你爸媽沒人會幫你。”
陸暉雨說:“是嗎,在你眼裡我人緣就這麽差嗎?”
簡直煩透了他的拐彎抹角,盛昔陶站起身:“我哪兒知道你還有什麽狐朋狗友……”
突然,他又停下,意識到什麽時,盛昔陶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陸暉雨終於勾起了唇角。
“怎麽說呢,我哥這個人吧,就是心太軟。”
他支著下巴表達遺憾:“可是心軟的人呢,有時候反而會害了自己。”
“……”盛昔陶就知道是陸曜山同意了和解。
他不由在心底歎氣,罷了,也算情理之中,畢竟兩人是親兄弟。
盡管如此,他還是極其厭惡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傻不拉幾地把你當弟弟,可是你呢,狼心狗肺,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他是不是你爸媽親生的。”
陸暉雨笑得難看:“盛昔陶,罵人的技術長進不少啊?”
盛昔陶面無表情:“爽了嗎,能談正事了嗎?”
陸暉雨不答,他立刻就要起身,這時卻聽見對方說:
“我哥的腺體不是先天發育不良。”
“什麽?”
“他做移植手術是因為七歲那年腺體檢測出來有40%的可能會分化成低階a。”
“我爸媽當初得知這件事後,怕陸家最後會落到二伯手中,所以才欺上瞞下地替我哥找了一個能高概率分化成s級的alpha腺體。”
陸暉雨望向愣在原地的盛昔陶,如願在後者臉上看到了一片空白。
盛昔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他感覺有什麽東西在頭頂炸開,腦中“轟”得一聲。
任何人都會覺得離譜,陸暉雨也覺得好笑極了。
當初他調查詹姆斯的時候,順帶調查了一下陸曜山從前的病歷,可惜聞飛慢了一步,等陸暉雨進了警局,才通過律師告知他這件事。
“講真的,我也不知道陸驄和白筱落怎麽會相信那種概率性事件,而且就算進行了移植,腺體分化後的狀態也不好說。”
作為小兒子,陸暉雨縱然清楚父母對於高階腺體看得重要,但此刻竟也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
他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可他們就是這麽賭了,運氣好賭贏了,我哥成了sa,只是可惜,報應分明,他的身體也產生了嚴重的排異反應。”
陸暉雨心中也是感慨萬千,陸曜山接受了整整十八年的身心折磨,居然還能堅持著不瘋也是難得。
盛昔陶久久沒有說話,他的沉默恍若黑夜看不到盡頭,最後,像是勉強將一切都理解完畢,才重新看著陸暉雨問:“所以,你今天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麽?”
他的聲音在發抖,這事固然令人驚訝,可他也不會認為陸暉雨是出於好心和同情才告訴的他。
畢竟事情一旦宣揚出去,陸曜山和陸驄白筱落之間肯定會掀起一陣難以想象的巨浪。
陸暉雨沒要的就是這一陣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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