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信息素的聯結讓他和盛昔陶相遇,摘除腺體後他就再也聞不到盛昔陶的味道,也無法標記他,這對於一個曾經作為s級alpha的人來說是無法想象的。
就好像一個看過色彩之後又失明的人,他會因世界陷入一片漆黑而鬱鬱寡歡。
盛昔陶非常擔心這一點,他甚至悄悄地去找一些這方面的心理指導書。可是陸曜山在良久的沉默後,卻平靜地說:“我知道高階腺體的可貴,但是擁有它的人都沒了,所謂的等級和信息素又有什麽用?”
盛昔陶聽了這話不由一愣,他覺得陸曜山真是變了很多,或許是從小遇到的困境,或許是與重要的人的相聚分離,讓他不再像陸家人那樣執著於腺體帶來的利益,而是更客觀地看待每一個人的價值。
無論是omega是alpha還是beta,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各自要找尋的道路,就像他們兩個雖然是因為信息素的匹配而遇見,但相愛的理由卻不止於此。
失去腺體,盛昔陶也相信陸曜山會一直愛他。
手術定在三天后的傍晚,召集了人民醫院腺體科所有的精銳醫師,盛昔陶在其中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腺體科副主任醫師,胡芮。
胡芮開完會正打算去吃午飯,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叫她。
仔細一看,不由瞪大眼睛。
“盛昔陶?”
——她從醫幾十年,第一位三番五次不聽話,且放她鴿子的病人!
“你怎麽在這兒?你可別和我說又決定做手術了?”
盛昔陶跑去英國小半年,幾乎斷絕了國內所有聯系。
胡芮已經默認他放棄了治療,此刻出現在醫院,叫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當醫生的敏銳令她立刻發現了盛昔陶的異常,她捏了一把他的胳膊問:“你怎麽瘦了這麽多?被人拐賣去了嗎?”
盛昔陶笑笑:“沒有,我出了點小事故。”
胡芮樂觀:“那行,反正命沒丟就行。”
“不過你今天來幹嘛?看朋友嗎?”
她只是隨口一問,誰知盛昔陶的回答叫她立刻張大了嘴。
“嗯,我老公在這裡住院。”
胡芮:“啊?”
她震驚地問:“什麽!你結婚了?!”
“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盛昔陶沒想到她會這麽激動,解釋道:“四月份結的,不過證是前兩天領的。”
他想,簽了結婚協議也算是領了證吧?
胡芮聽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她反應了一下,又遲疑地問:“你說你老公在這裡住院?他怎麽了?”
剛新婚伴侶就生病,聽上去還挺不幸的。
盛昔陶倒是沒有那麽鬱鬱寡歡,他指了指胡芮拿在手裡的開會文件,說:“就是這個人。”
胡芮一愣:“陸曜山?”
剛才賈副院長開會說的,過兩天要進行腺體摘除的病人?
胡芮想起片子上那顆碎裂的腺體,情緒跟過山車似的,當下同情地拍了拍盛昔陶的肩:“你放心,手術我一定會負責好,你老公身強體壯的,肯定會長命百歲。”
盛昔陶聽了點點頭,竟然向她鞠了一躬:“謝謝你,胡醫生。”
那邊的同事在叫胡芮,盛昔陶便先行走開了。
胡芮看著他消瘦的背影,想起賈副院長說那位姓陸的病人之前出了一場嚴重事故才導致腺體毀壞,她突然明白了些什麽,或許他和陸曜山是經歷了一場常人無法想象的災難才走到了一起。
病房裡,陸曜山正坐在床頭和曹旭說話,為了做手術他得禁食禁水10個小時,此刻看著曹旭帶來的新鮮果切一臉悲傷。
曹旭對他放棄陸家繼承權的做法震驚又震驚,可回過神他又十分共情,畢竟陸曜山在海德公園走失的事情還近在眼前。
何況他對陸家的做法一直不敢苟同,面對陸曜山離開,他覺得這是早晚的事。
不過現在的問題,轉到了他們在國內的公司。
陸曜山放棄陸家繼承權的消息幾乎是立刻傳遍了業內,原因在坊間更是層出不窮。
最多的不是決裂,而是他得了重病選擇自動放棄繼承,畢竟他在倫敦住了小半年的醫院,想封鎖消息都很難。
至此,大多數合作夥伴也都抱著遺憾的心態停止了與他的合作,主要原因還是在於他沒了陸家的光環。
當然也有一些比較直接的。
曹旭想起什麽氣衝衝地說:“那個李總啊,他一聽你繼承不了陸家了,就連夜給我打電話要撤出投資,我可真是服了,當初連夜跑到我家樓下求入股的是誰啊?這麽快翻臉不認人了?”
“還有那個林總,你猜他怎麽說?問我你是不是快不行了?what the fuck?”
陸曜山聽了這些哭笑不得,陸家的光環確實從小到大賦予了他太多東西,一旦失去了,他個人的力量似乎一文不值。
但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有勢利也有真心。
曹旭就說:“對了,你記得那個王總嗎?就之前說要投資小吃街的那個,他人倒是挺好的,向我你什麽時候做手術,說要來醫院看你。”
曹旭掏出工作手機:“你看他剛才還發來消息問我你的情況。”
陸曜山看著那個微信頭像,是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穿著西裝朝鏡頭微笑的照片,盡管西裝不太合身,但看得出來人很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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