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的那一面,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莫聞遠還活著,真好,其他的情緒都給這一個念頭讓路,等到這會兒,事情塵埃落定,顧野才明白過來,自始至終,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莫聞遠活著。
拿槍指著唐梓,他的手在發抖,唐梓感受到了,還伸手幫他扶了一下手臂,讓他把槍拿穩。
可能,不只是如此,也有些許情緒外露,只是他自己沒發現。
他認為,他很平靜。
齊君與讓肖笑笑送餃子過來,顧野還吃了十來個,今天就吃了早飯,中午飯都沒吃,等聞到了餃子香,顧野一瞬間就感覺到了餓。
這也是心情放松下來的一種體現。
那個瘋狂的顧野時隱時現,但總歸是收斂了許多,或許經歷了那麽多他也明白,兩個人的感情不能只靠一個人付出。
莫聞遠的手術時間沒持續多久,僅過了幾個小時,人就被從手術室裡推了出來。
顧野走過去,看著莫聞遠消瘦又蒼白的臉,想伸手去拉莫聞遠的手。
他伸手觸摸,立馬察覺到了不對。
顧野低頭一看,臉上持續已久的平靜如同面具般驟然破碎,震驚一閃而過,隨後鑽入眼眸之中,顧野抬頭,凶狠的看向塗知其。
第129章 他的手呢
“怎麽了?”塗知其一臉蒙。
“他的手呢?”顧野問,“莫聞遠的左手呢?去了哪裡?”
塗知其讓他們先把人推到病房去,意外的看向顧野,“你……剛才知情書和同意書都是你簽的,你不記得了?莫聞遠右手保住了,但是左手的肌肉組織和神經已經全部壞死,包括骨頭,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截肢,他那隻手已經沒用了。”
顧野身體踉蹌一下,腦子裡完全沒有自己簽字的記憶,是自己簽的字?怎麽可能呢?
“你騙我,”顧野大吼,隱隱有崩潰的趨勢,“我什麽時候簽的字?為什麽我不記得?”
他伸手抓住塗知其的白大褂,惡狠狠的盯著對方,他不是故意針對塗知其,就是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顧野眼眶早已通紅,淚水快要決堤卻遲遲不肯落下來。
好像眼淚落下來就代表他承認了自己簽字,承認了自己能接受莫聞遠左手沒了的事實。
齊君與過來拉他,“顧野,你冷靜一點,手術的時候醫生確實說過這些,也確實是你簽的字。”
那會兒顧野很平靜,直接把筆接過來唰唰兩下就把字簽好了,他們還以為顧野聽到了醫生說的,這會兒才知道醫生說的話都被顧野自動屏蔽了。
眼淚落下來,抓著白大褂的手也慢慢松開,隨後無力的垂落下去。
他蹲在牆邊,身型佝僂著,不停的喘著粗氣,像是呼吸不過來的樣子,醫院裡有暖氣,但顧野在走廊上,暖氣照顧不了他,只能從病房裂開的縫裡偷窺外面發生的事。
沒人覺得吵,因為這是醫院,在醫院裡崩潰太過常見,大家非常理解。
甚至還有人過來安慰,以為顧野家死了人。
雖然莫聞遠沒死,但顧野還是對那個死字產生了心理上的排斥。
他推開安慰他的人,大步走進莫聞遠的病房。
崩潰可以是一朝一夕,也可能是長長久久,顧野崩潰的時間非常短,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
顧野走到病床前,看著莫聞遠的左手,那裡沒有東西了,空空蕩蕩。
他嗤笑出聲,“莫先生,你也應該老實一點,要是老實了,也不至於連手都保不住。”
齊君與和陳鬱青對視一眼,兩個人都轉身出去了。
“我想起來了,塗知其確實拿了兩張紙讓我簽,那會兒我隻以為你要死了,什麽都沒多想,也沒聽他說什麽。”
“沒想到你沒死,只是沒了一隻手。”
他在旁邊蹲下,下巴放在床沿上繼續說,“你覺不覺得這裡的暖氣很熱?我感覺我出了一身汗。”
他伸手去摸了摸自己的背,卻發現乾燥得很。
顧野愣住,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摸到了一手眼淚。
為什麽哭?
為什麽哭得這麽凶?
顧野伸手抹掉眼淚,“你只是斷了手,又不是沒了命,我哭早了。”
顧野說完咬著嘴唇,尖銳的牙齒很快刺破唇肉,顧野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突然站起來,衝進廁所,蹲在洗漱台面前,抱頭痛哭。
他在後怕。
怕莫聞遠回不來,這是一種後知後覺的怕,剛找到人的時候感覺不出來。
所以他一直想著莫聞遠沒事,他不願意去承認自己一直在害怕,禍害遺千年,莫聞遠這種禍害怎麽著都不應該早死。
他想著這句話,然後把自己也騙了。
直到莫聞遠出來,他還都帶著一陣混沌的恍惚感,看到莫聞遠失去了左手,他下意識選擇了否認,他潛意識裡知道那是真的,所以沒說出那句一定是我看錯了,
哭完了,顧野用冷水洗臉,又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出去。
這時,塗知其過來了,看到顧野通紅發腫的眼睛他歎口氣,沒多問。
塗知其過來是要說另一件事,“剛才我們在他的身體裡發現了一個東西。”
他把東西拿給顧野看,是一個非常小的芯片,只有指尖大小。
顧野一眼就認出來,這個芯片就是他曾經放在莫聞遠錢包裡的定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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