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倫紐夫賽道的正賽有70圈,這條賽道幾乎一年隻啟用一次,就是給F1。
蒙特利爾的F1氛圍非常好,去年的顧池音在這裡的14號彎撞牆退賽,不偏不倚撞上了維倫紐夫賽道最著名的“冠軍牆”。但並沒有拿到世界冠軍。
今年故地重遊,顧池音一直覺得信心是相當重要的,沒自信開什麽賽車。所以今年並沒有什麽波瀾,他戴上Hunters車隊的棒球帽,和每個周末一樣,穿過人山人海的車迷們進入圍場。
車迷們向裡面遞著帽子和T恤,希望喜歡的車手能給他們簽名。
一般呼喊那些老牌車隊的聲音比較多,比如高聲叫著“懷特”、“亞歷克斯”、“理查德”。忽然他聽見一聲發音很標準的“顧池音”。
女孩兒的聲音,這吸引了顧池音的注意力,在今天蒙特利爾尖嘯的風速中,顧池音循著聲音看過去。
忽然視野明朗了起來。
因為風把他的棒球帽吹跑了。
按道理說這個時候顧池音是會有一個下意識的反應去抓住帽子,再不濟也要努力一下,中國人刻在DNA裡的勤儉節約就是不能遺失一針一線。
但顧池音沒挪步子,因為叫那一聲“顧池音”的人,正是梁依依。
不是在同學聚會上,也不是在A市某條街上,而是在萬裡之外的加拿大大獎賽。
一時間顧池音有點信邪了,前幾天還在回憶的往昔,今天就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梁依依笑著朝他揮手,然後指了指自己手裡白色的鴨舌帽,示意顧池音給她簽名。
在圍場的車手入口這裡很多車手都在和車迷進行互動,不僅是簽名,還有合影、握手。顧池音想了想,走到圍欄邊拿過了她的帽子。
“好久不見啊,白球鞋。”
梁依依開朗了很多,完全沒有高中時候一看他就臉紅的局促。
“啊、是……是啊。”顧池音笑笑,把帽子還給她。
“我在這裡讀研。”梁依依說,“聽說你們這周末在這兒比賽,我就過來碰碰運氣,江從星呢?”
“他……”顧池音環視一圈,沒看見Crown車隊的人。
剛想說沒看見他,一頂印著“Evil Destroyer”的黑色棒球帽遞過來,“你的?”江從星問。
“嗨!好久不見啦!”梁依依接著跟江從星打招呼,“比賽結束我請你們吃飯呀?”
江從星笑笑,“好,有空的話。”
說實話這已經不是顧池音記憶裡的梁依依了,但人是會變的,進入到不同的環境,接觸不同的人,甚至觸摸到什麽信仰,這些都會改變一個人。
這條通道此時有將近一百個人,20位車手,和他們的經理、領隊、體能師。
大家團在一起,接受車迷和記者的拍照。
“WOW——”
身後忽然爆發一陣歡呼,兩個人回頭看過去,原來是懷特和艾薩瓦在鏡頭前擁吻。
梁依依在這山呼海嘯的聲音中努力對他們喊:“人家都愛情/事業雙豐收了,你們也要加油啊!”
江從星:“借你吉言。”
顧池音:“我先走了。”
今天是排位賽,Q1階段大家在前幾圈的速度都比較平和。維倫紐夫賽道一年隻投入使用一次,所以路面狀況比較差,練習賽上就有這樣的情況,非得現跑幾圈才有抓地力。
好在有驚無險進入Q2,顧池音在Q2開始前需要再次檢查一下刹車,Q1他的刹停有點問題。
剛好茱莉過來告訴他們,在上海拍的那本雜志已經開售了,電子版的銷量非常好。茱莉在平板電腦上把成片打開給他們看,“喏,阿音,估計夏休的時候他們還會繼續找你和江從星,你倆站一塊兒太容易出片了!”
顧池音隻瞄了一眼,有一張是他和江從星面對面錯位著站,照片裡看起來離得非常近,但仔細一看又有空間感。
顧池音蹲在地上和維修工們一起看刹車,威廉在喋喋不休著哇你們這個是不是就叫借位接吻。
“剛剛刹停是多久?”格諾裡問。
顧池音想了想,“最長的一次好像三秒多。”
“那的確不行。”格諾裡乾脆站起來,撣了兩下身上的塵土,“我們正賽直接升級動力單元吧,茱莉,麻煩你,叫馬修斯過來商量一下。”
顧池音抬頭,“為什麽?”
“維倫紐夫這條賽道對引擎的要求非常高,你Q1的成績很好,我個人認為可以拚一下。”格諾裡說,“當然,還是要跟馬修斯商量。”
升級動力單元、更換變速箱,繼而更換MGU-H,升級整個熱能回收系統。這是格諾裡的想法。
馬修斯不理解,“顧在Q1的成績是第7,已經非常完美了,為什麽要冒險升級被罰去隊尾?”
“他在刹車有問題的情況下Q1在第7的位置。”格諾裡說,“我們不該賭一賭嗎,如果升級動力單元,就算正賽在隊尾,他或許能跑得更好。”
聞言,馬修斯有點猶豫,遂看向顧池音,想讓顧池音參與決策。
顧池音雙手一抬做投降狀,“我聽你們的。”
他才來F1第二年,當然是當個刀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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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場新聞:Hunters車隊顧池音更換動力單元,正賽被罰退15位發車。
格諾裡把他車上能換的全換了,並且在發車格上,格諾裡親自來給他蓋暖胎毯。空氣動力大事的手壓在輪胎上,半蹲在地上,無比的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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