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奶沫了。”江從星抬手,用拇指指腹撚著他嘴角。
眼神毫不避諱,語氣相當曖昧。
顧池音很慶幸在座的其他人都聽不懂中文。
顧池音說:“我謝謝你。”
四個人在巴黎做了一天的遊客,兜兜轉轉晃悠了一天,感覺比跑一場大獎賽還累。
無論如何也為青春奮鬥過了,顧池音決定蒙被子睡覺。
被江從星吻的時候,感覺自己像一張從三十多樓被丟下來的餐巾紙。此前他從來不信什麽“喜歡一個人就像咳嗽,是藏不住的”,但這一整天下來,江從星就是個“我喜歡你”的人形彈幕行走在他旁邊。
所以等到顧池音開始認真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威廉洗完澡從衛生間出來,看著還沒睡著的顧池音……
“你生病了嗎?”威廉問。
“什麽?”
威廉:“平時你是躺下之後不到五秒就進入深度睡眠,今天怎麽了?”
顧池音看了眼時間,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威廉說的沒錯,他是個沾枕頭就睡的人,無論什麽環境,無論旁邊還睡著誰。
他有點苦惱。
而這個時候威廉的理解出現偏差,“阿音,你是不是想和江從星睡一起?我去找他換一下房間?”
顧池音:“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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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休假結束,所有人坐上飛機。
F1賽歷穩固前行,這一站來到土耳其,伊斯坦布爾賽道。
歸隊後的賽車手們迅速調整好狀態,正賽57圈,14個彎道,而且土耳其大獎賽賽道的緩衝區是草地而非沙石,這就意味著一旦滑出賽道,那大概率是要撞牆。
Hunters車隊維修房,練習賽第一階段,馬修斯給兩位賽車手都上了白胎,也就是硬胎。在土耳其幾乎大部分車隊都會使用硬胎,瀝青路面和賽道特性略有不同,所以第一階段的練習賽,工程師們需要一個輪胎損耗以及下壓力的反饋,以便車隊在排位賽和正賽進行調校。
維修工們正在用冰塊給兩位車手降溫,今天的土耳其格外熱。
到這裡,這一年的F1賽歷已經過了一半,下一站美國大獎賽之後就是夏休。
茱莉拿來新的冰塊包,順便看了眼座艙裡的顧池音,“你感覺還好嗎?”茱莉問。
“很好。”顧池音疑惑,“為什麽這麽問?”
“哦沒什麽,只是……你長了一點黑眼圈喔,今晚務必要好好休息,好嗎?”
顧池音點頭,“好。”
而另一邊,Crown維修房裡江從星聽聞這件事的時候,第二階段練習賽已經結束,他跑去隔壁想找顧池音,但沒找到。
直到第二天的排位賽前,他才見到顧池音,但卻是隔著一張屏幕。
Hunters車隊宣布將與顧池音續簽一年,顧池音明年將繼續代表Hunters車隊參加F1。
續簽,這對F1賽車手而言可以說是和比賽同樣重要的事情。
F1每年的席位只有20個,虎狼環伺。賽車手靠超車,靠成績,靠競爭來保住席位,這也是為什麽那些一線車隊的車手往往經常內鬥,就是為了向領隊證明自己比隊友強,自己是值得留下來的那一個。
官宣續簽無疑讓顧池音心裡落下一塊石頭,來年還有工作。
“恭喜。”江從星和幾個車手蹲坐在維修通道旁邊的牆根。
見他回來,江從星站起來跟他打招呼。
“喔……”顧池音點點頭,“謝了。”
說完謝了之後原本要走進車庫的顧池音忽然腳步頓住,他回頭、轉身,“江從星。”
“嗯?”江從星看著他。
“你……”顧池音猶豫了片刻,還是說,“跟我進來一下。”
車庫裡停著兩台黑武士賽車,維修工們在賽車周圍來來回回地走動,他們在檢測賽車的各項數據,以及對所有配件進行起碼兩次的確認。
顧池音帶著他繞過賽車,來到車庫最裡面的一個小休息室。
關上門。
“坐。”顧池音說。
江從星坐下。
“我剛剛和車隊續簽了,簽到明年的賽季末。”顧池音說,“你呢?”
江從星搖頭,“還沒有動靜。”
一般來說F1車手來年的動向,會在夏休前後一個月對外公布,Crown還沒有對兩位賽車手有任何說明。這種情況很常見,可能是在觀察F2的新晉車手們,也可能在觀察其他車隊車手的合同情況。
“可能就這一場的事兒了,這一站,或者下一站,你好好跑。”顧池音說。
說著,他咬了咬後槽牙。
“所以……剛才在新聞中心,是發什麽事了嗎?”江從星問,“你不太對勁。”
顧池音點頭,然後在江從星旁邊坐下,“剛才在那兒碰見了一個人,華裔,美籍,一個記者。”
“嗯。”江從星示意他說下去。
“那個記者說,在現有的環境和條件下,F1中國車手無法擊敗歐美的頂尖車手。”顧池音說,“他問我對此有什麽看法。”
對於這一點,其實早在他們練卡丁車的時代,當時的教練就告訴過他們。這是一項對亞裔不友好的運動,因為文化環境不同。
歐美的汽車文化相對更濃,他們的孩子可能五六歲就坐進了卡丁車,他們很多甚至是有著賽車血統的家族,他們有更成熟的定向培養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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