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拳是顧池音。
這下問題上升到了歧視問題。
這一天,是練習賽第一天,FIA緊急召開會議,勒令GK車隊對Crown車隊賠款兩萬歐元,並且將喊出蔑稱的機械師停職處理。
“你懈怠了。”醫務組裡一起接受檢查的時候,顧池音這麽說。
護士正在對兩個人揮拳的那隻手反覆揉捏,以確保沒有傷筋動骨。
江從星蹙眉,“我有嗎?”
“出拳也太慢了吧。”顧池音評價,“瞬發招式,你擱那讀條呢?”
江從星無辜地望著他,“我們倆明明同一時間得手的,為什麽說我慢……”
“因為從小到大你出拳都比我快,你今天跟我同時,就說明你退步了。”顧池音篤定地說。
江從星一笑,“為什麽不是你進步了?”
……。
是哦。
因為顧池音已經形成固有概念了,江從星就是一直比自己厲害,各個方面。
“好了。”護士說,“應該都沒什麽問題,下次不要這麽衝動了,你們參加的可是F1。”
不過護士又說:“倒也不怪你們,聽了那種話如果還能忍得住,那也……”
說著,護士笑笑,不再多評論。
這就像對著非裔人群喊“黑鬼”,是一種任何地方都無法容忍的歧視蔑稱。
兩人在醫務組相視一笑,然後又很默契地收起笑臉。
“走吧。”顧池音站起來活動了兩下手腕,“回車庫了。”
這個小騷動並沒有干擾到練習賽,並且礙於事件影響,FIA決定把這件事暫且壓下來,要求媒體不得進行相關報道。
同樣也是礙於那個蔑稱的嚴重程度,江從星沒辦法開口問他,你是因為他侮辱中國人,還是因為他侮辱了我。
練習賽正常進行,威廉喋喋不休地跟他輸出,我都沒發現,你忽然就衝上去了,我旁邊那麽大一個人說沒就沒!
顧池音:“你安全帶是不是太松了?”
“……我胖了。”威廉委屈,“在上海的時候,我吃得太多了。”
紅牛環的練習賽相當重要,這條賽道同樣也是經典的低下壓力賽道,整條賽道需要賽車手80%的全油門。
“Okay boys。”馬修斯在車庫前面看著兩個人進入座艙,“Go。”
在F1中,有車隊會明確出誰是一號車手,誰是二號車手。一號車手自然是主力車手,但馬修斯並沒有對Hunters車隊的兩名車手做出界定,可事實上整條賽道上20名車手,有很多車手會在內部進行競爭較量。
畢竟隊友開的那台車,和自己一模一樣。隊友和自己,才是這條賽道上最公平的競爭。
比如GK車隊的亞歷克斯非常明確的是一號車手,可這一年F1賽歷至今,但凡在腦袋和眼睛之間擁有一個的人都能看出,凱斯特很明顯要比亞歷克斯優秀很多。
這也是為什麽GK車隊的機械師會對上一站的超車有那麽激烈的反應,機械師不傻啊,他們明白GK車隊這一年的成績大概需要凱斯特去拉。
顧池音舒出一口氣,雖然馬修斯從未偏袒過自己和威廉其中任何一個人,但去年摩納哥給威廉的讓位其實很微妙地,馬修斯的天平有些傾斜。
今年也是要爭一下的,畢竟今年Hunters方還沒有任何次年合同的表示,F1的席位就20個,F2有那麽多車手,自己就是爬上來的,誰都不能保證明年誰會來把自己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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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媽必進F1!”顧池音甩下這句話,離開了江從星的座位。
高三教室後面黑板上的「距離高考還有XX天」,中間那個數字被擦了寫、寫了擦,數字的那一小塊背景色已經發白。
這行字在高三的教室裡宛如一塊補天石,正在靠全班人的力量努力向上抬,堵上天上的窟窿。
18歲,一個據說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紀。
江從星的18歲從這句話開始。
那天是江從星的18歲生日,他比顧池音早一年進入了F3,這對顧池音來說不啻於慘遭雷殛。
他比自己先一年進F3這件事顧池音早就知道,但那天班裡不知道為什麽討論起了這件事,男生們下課後忽然湊到他們座位上,七嘴八舌地,要江從星講講F3是怎麽回事兒,跟F1又是什麽關系。
話題自然就引申到一個進階順序,F3、F2、F1,而接下來更自然地又聊到顧池音。
有個男生脫口而出問道,那顧池音沒進F3怎麽辦啊?是不是進不了F1了?
顧池音破防了。
丟下這句話走了,直到下次上課也沒回來。
江從星借口上廁所出去找,從高三教學樓到食堂、操場,那人定定地盤膝坐在足球場草坪正中間。
在冥想。
“生日快樂。”顧池音說。
單單那個影子從後面蓋在自己身上的時候,顧池音就知道是他找過來。
江從星站在他背後,“別氣了,就是無心的一問。”
“我知道,技不如人甘拜下風。”顧池音說。
江從星歎氣,“周末去不去上海,Frost這周末打超級職業杯,看完比賽你正好從上海去寧波比賽。”
“你出錢?”顧池音回頭。
“……”江從星迅速盤算了一下自己目前手裡的余錢,點頭,“我出。”
“你搞定家裡人。”顧池音說。
“我搞定家裡人。”江從星咬咬後槽牙,也不知道是誰過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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