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培樟沉默一陣,艱難地說:“你挺敢想的,被渚良知道咱倆就一起完蛋。”
“反正劇本你都有了,幫我給梁易舟看看。”明秋說。
許培樟喝了口酒:“知道了,你欠我個人情。”
“那男主角呢,你有中意的人了?”許培樟有點好奇地問。
明秋眨了下眼睛,聲音低下去:“暫時還沒有,實在不行就海選一個。”
許培樟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特八卦地說:“我還以為你會找尹凡棠呢。”
明秋抿著唇,冷著一張臉,說:“我找他幹嘛?”
許培樟一臉玩味:“他不是你的老相好嗎?”
明秋被他噎住,抬起頭,不太高興地講:“你不要胡說八道。”
“那時候他追你都追到北城來了。”許培樟回憶著,“那會兒他多紅啊,這麽年輕的影帝,我看到他都覺得在做夢。”
明秋半垂下眼睛,他的睫毛很長,尾端翹起,蓋出一片小小的陰影。
“那時候他就是在鬧著玩,而且都多少年了,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明秋慢慢地講。
許培樟微微仰起臉,模樣有些感慨:“那年我才大二,現在我都三十了,歲月不饒人啊。”
酒吧裡響起輕緩的樂聲,女駐唱的聲線很溫柔,這首歌唱的是離別,聽起來愁腸百結。
明秋盯著面前的橙汁,水面像一個橙黃的月亮。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春季開學,母親去世,明秋匆匆回國。葬禮結束之後明秋去了重慶,遇到了林啟卓,接著就跟著他進了《白兔》劇組。
《白兔》拍了六個月,演到最後明秋幾乎分不清戲中與現實。
為了回到現實,明秋殺青之後去了北城,跟了一個中戲的學生劇組,導演就是許培樟。
後來就是尹凡棠來找他,稀裡糊塗的,又跟他去了杭州。
他們在杭州朝夕相處了七天。
現在想來,他和尹凡棠的交匯,只是那麽短暫的六個月零七天,和漫長的人生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明秋去夠杯子,指尖和玻璃杯碰在一起,清脆一響,宛如玉碎之聲。酒吧裡明明暗暗的燈光落在他臉上,看起來簡直像畫中人。
他笑了笑,感歎道:“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第6章
和丁邱揚見完面之後第二天,尹凡棠把那個製片人的名片發給鄒文嘉,讓她幫忙去問一下。
鄒文嘉行動力極強,沒一會兒就回消息過來。
“張霖能力還行,就是功利心有點重,你的那個導演想跟他合作,還是可以考慮的。”
尹凡棠繼續問:“那私生活呢?”
鄒文嘉:“他老婆孩子都有了,感情挺好的。”
尹凡棠這才放下心,給丁邱揚發了消息。
筱安來接他,今天有個雜志拍攝,是和宋向程一起的。
現在流行磕男男cp,戲裡他倆是情敵,戲外就成了情人。
尹凡棠搞不明白為什麽觀眾可以把男主和男二湊在一塊兒,於是他抱著學習的態度看過一些帖子,並且按照粉絲的喜好進行了一些適度營業。
尹凡棠不介意賣腐,cp紅利可以讓公司這段時間對他寬容一些,不然周煜整天就想著讓他去演八點檔電視劇裡的霸道總裁。
拍完雜志還有一個采訪,有幾個問題完全是用來炒cp的,尹凡棠拿捏著語氣回答了,給足觀眾想象空間。
最近通告多,尹凡棠敬業,連軸轉了好幾天,又接了周煜的電話。
周煜問他那兩個綜藝考慮得如何。
鄒文嘉發過來的這兩個綜藝的資料,尹凡棠實際上一眼都沒看,他假模假樣地說:“周總,我看過了,都不太感興趣。”
周煜當然有點不滿意:“尹老師,你別犯軸,眼下這個機會不把握住,下次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尹凡棠笑了笑:“我知道的,謝謝周總。”
周煜知道勸不動他,他有點煩躁地掛了電話。
尹凡棠聽到一陣忙音,把手機放下了,心想,還好周煜不是那麽小氣的人,不會因此給他小鞋穿。
這天收工後,尹凡棠先回了趟住的地方,換了套衣服,晚上丁邱揚約了他,說讓他和製片人見一面。
約的地方在「歡愉記」,做蘇幫菜,裝修做得雅致,中庭有個小園子,太湖石邊上立著兩棵白玉蘭,盛放時極美,可惜花期短暫,一期一會。
尹凡棠跟著服務員穿過長廊,這裡的漏窗格外精致,背後全藏著景致。
張霖在包廂門口等他,看見了就迎上來,滿臉堆笑地講:“尹老師,久仰大名。”
尹凡棠也很客氣,和他客套兩句。
張霖替尹凡棠打開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包廂裡除了丁邱揚,還坐著三個不認識的人,尹凡棠眼睛一掃,猜出來這幾個應該都是投資商。
尹凡棠從來不陪投資商吃飯,這不是演員該做的事情。
尹凡棠對上丁邱揚局促的眼神,心裡猜到,丁邱揚應該和他一樣,以為只是和製片人吃個飯。
張霖這事做得太不厚道,尹凡棠在心裡給他減分,面上不顯。
尹凡棠落了座,他也沒辦法甩臉子走人,文藝片拉個投資不容易,他心裡有些煩躁,想著隨便應付一下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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