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什麽樣的感情,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一天四場戲下來,各有千秋,演員們發揮出色,素人們也非常認真,徐導非常滿意,晚上還是沒有折騰人,不安排項目,讓嘉賓們自行休息。
直到吃飯的時候,何青荷還有點沒出戲,時常代入甘寂的心情,久久無法平複。
現在的何青荷認為,甘寂對皇帝還是有愛的。
畢竟甘寂不是冷情的人,滔天的恨意下,一定藏著點點愛意。
只是就像他們之前分析的,在皇帝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注定兩個人只能悲劇收場。
何青荷不停地想電影的情節,吃飯都吃得心不在焉,傅琛幾次給他夾菜倒水,打斷他的思路。
何青荷知道傅琛在擔心自己,輕淺地朝他笑笑。
傅琛也有一刹那的恍惚,仿佛看見甘寂在對他展顏。
可惜他們演的那一部分,甘寂從沒真心實意地笑過。
傅琛到現在都無法理解皇帝,為什麽那樣傷害深愛的人,他無數次地想,如果是他在那個位置,一定會做得比皇帝更好。
傅琛抬了抬眼鏡,拋開腦子裡的想法,繼續吃飯。
等吃完晚餐,何青荷正想提議出去逛逛,排解情緒,何亦竹晃晃悠悠地溜達到他們身邊,對傅琛說:“把我哥哥借走一會,沒關系吧。”
何亦竹居然對傅琛這麽客氣,簡直太陽打西邊出來,傅琛打量何亦竹,見他看著沒問題,說:“沒關系。”
何亦竹便衝何青荷勾勾手:“走唄,我們倆兄弟嘮嘮嗑。 ”
第70章
何青荷跟著何亦竹走出去。
何亦竹怕被遊客看到, 特意選了其他劇組封閉拍攝的景區,這個劇組拍的是民國戲,兩個人走在民國樣式的街道上, 旁邊散落著黃包車, 街道兩側甚至還有當時流行的歌舞廳。
何青荷很久沒跟何亦竹單獨說話了,他甚至沒在腦海裡找到, 跟何亦竹面對面交流的記憶。
何亦竹一向跟大哥互動比較多,基本上不會主動理他。
何亦竹比何青荷前一個身位, 何青荷望著他高挑的背影, 問:“是有什麽事嗎。”
何亦竹扭頭, 嘲諷地說:“沒事的話, 就不能跟哥哥聊天了嗎。”
何青荷說:“當然可以。”
何亦竹找他聊天, 這件事足夠讓他受寵若驚。
但聊什麽呢,何青荷實在想不出話題。
何亦竹不耐煩地皺皺眉頭, 率先提問:“你為什麽要來參加這個綜藝。”
何青荷笑道:“之前說過, 你放了劉絮的鴿子,她就找到了我。”
何亦竹“切”了一聲, 說:“別用別人當借口了, 要是你自己不想來, 誰也逼不了你。”
何青荷沉默。
何亦竹說的對, 現在想想,來參加綜藝, 表面上是劉絮勸說傅琛, 他跟在傅琛後面,實際上不過是他順水推舟而已。
何青荷認真地說:“大概是覺得生活太無聊, 想找點刺激。”
現在的何青荷認清了自己與婚姻,勇於承認自己的想法了。
也許在那個時候, 他就隱隱察覺生活中的不對勁,想要尋求突破了。
何亦竹看了他一眼,說:“我不喜歡你。”
何青荷聽了沒什麽反應,笑著說:“我知道。”
這麽多年的無視,何青荷能察覺到何亦竹的厭惡,於是他也默默不去招惹何亦竹。
何亦竹接著說:“我也不喜歡大哥。”
這點倒是一視同仁。
“我同樣不喜歡我們的老爹。”何亦竹的表情有點冷,“何家的一切我都很討厭。”
何青荷垂下眼睛。
“大哥是老爹的心頭好,媽媽當年最喜歡你,只有我什麽都不是。”人一旦開始數落,一時半會很難停下來。
何亦竹說著,語氣忿忿:“既然偏心的話,就不要養這麽多,一碗水端不平,到最後每一個孩子都養不好。”
何青荷安靜地聽著。
何亦竹瞪他:“你怎麽不說話,是不是覺得我吃飽了撐的,無理取鬧。”
如果是大哥就會這樣說,每次何軒柏都說,錢給你花了,要什麽有什麽,還有哪裡不滿意。
二哥不會訓斥他,但二哥像個假人,總是不說話,靜靜地望著他笑,讓何亦竹同樣看著心煩。
裝什麽啊,心裡肯定跟大哥一樣,恨不得他徹底消失,永遠不再出現。
何青荷搖頭,說:“你說的很有道理。”他神情溫和,“一個家裡,上行下效,那麽多家庭成員,互相影響,年紀小的如果學壞了,一定是年紀大的有問題。”
後出生的人是一張白紙,前面的人在白紙上寫寫畫畫,搞得紙張一團亂,到頭來還要怪白紙本身不夠白,這樣太沒道理。
何青荷望著何亦竹,說:“你沒有錯,錯的是比你年長的我們。”
都是他們讓何亦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何亦竹說不出話。
在所有人眼裡,何亦竹都是搗亂的那一個,大家都說他隨心所欲,想一出是一出,只會給家裡添麻煩。
別人越是這樣說,他越是搞事,他要讓所有人不稱心如意。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他沒有錯。
這句話竟然是從他一直討厭的哥哥嘴裡說出的。
過了半天,何亦竹憋出一句:“所以在你心裡,我是學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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