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荷又看向何亦竹。
何亦竹從沒接觸過公司的事,不太清楚大哥二哥在說什麽,臉上一片迷茫。
何青荷心生絕望。
一旦大哥起了念頭,就有一百種方法付諸實踐。
優塔危險。
所有人都不在乎他的想法,把他的話當耳旁風,這餐飯他還怎麽吃得下去。
何青荷突然站起來。
其他三個人看向他。
何豐啟表情依舊祥和,宛如一個慈愛的父親,說:“這是怎麽了,你要做什麽去?”
何軒柏給何青荷使眼色:“別胡鬧,快坐下。”
何青荷想離開,可雙腳有千斤重。
曾經他無數次地想逃離,甚至在大學的時候跑到了海上,最後還是回來了。
他不舍得母親曾經在的這個家,總是幻想著他們兄弟幾個能回到最初的關系,父親能再正眼看看他。
就連何亦竹都伸手拉了拉何青荷的衣服,小聲說:“哥,有事吃完飯再說。”畢竟當著爸爸的面,不好動真格。
這是束縛著他十幾年的牢籠,他早已被折磨得氣若遊絲,哪有力氣掙脫。
可讓他放棄他又不甘心,何青荷只能筆直地站在那裡。
就在僵持的時候,家裡的幫傭突然走到飯廳門口,敲門示意,然後向何家四口人報備:“傅先生來了。”
所有人一愣。
過了一會,傅琛手裡拎著東西邁著步子走進來,在飯廳裡站定。
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餐桌邊的情況,心裡立刻有了數,最後目光落在站著的何青荷身上。
第81章
餐桌邊的四個人, 三個坐著,唯獨何青荷站著,傅琛一秒就猜到什麽情況, 知道自己來對了。
他聽何青荷說要回家吃飯以後, 就一直心神不寧。
他跟何青荷結婚一年,不是沒察覺到何家的異常, 從何豐啟以為何青荷是無業遊民,到何家明明有三兄弟卻不怎麽聯系, 到何青荷在大學時的自我放逐, 然後前段時間何亦竹在綜藝上對何青荷的態度, 都說明何家內部有很大的問題。
之前他不管, 是因為那時他們的婚姻講究邊界感, 何青荷那邊的家務事,他不方便插手。
現在不一樣了, 傅琛意識到婚姻是兩個人的事, 他不可能明知何家是個火坑,還眼睜睜看著何青荷往裡面跳。
傅琛站在飯廳的餐桌前, 先是淡定地跟何豐啟打招呼:“何董, 好久不見, 我來打擾了。”
說著, 他把手裡的禮物遞上去,何豐啟笑著說:“來吃飯就吃飯, 帶什麽東西。”
傅琛說:“本來青荷說今天是家庭聚餐, 不讓我跟著,但我想著這麽久沒探望何董不合適, 自作主張趕過來,不礙事吧。”他說著看向何軒柏。
何軒柏當然說:“這有什麽不合適的, 都是一家人。”他吩咐幫傭把禮物拿下去,又給傅琛添了一雙筷子。
傅琛神色平靜,即便面對何豐啟,英俊的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他走到何青荷身邊,自然地說:“你怎麽站著。”
從看到傅琛的第一眼起,何青荷就說不出話了。
本來只是憤怒難受,傅琛一來,壓抑已久的委屈像波浪一樣,一股一股地翻湧上心頭。
傅琛扶著何青荷的肩膀,語氣比剛才溫和:“坐吧。”
何青荷跟著他重新坐回去。
何豐啟望著二兒子與他的配偶,笑著說:“你們小兩口日子過得還不錯吧。”
平時傅琛不愛說話,即使在綜藝上也總是沉默,別人問問題都是何青荷回答,今天何青荷說不出話,變成傅琛應對。
傅琛說:“挺好的,青荷性格溫柔體貼,與他生活非常輕松和諧。”他看向何豐啟與何軒柏,“這都是何家家風好,青荷總是提到父親與二哥教給他很多東西。”
他的語氣不急不慢,心平氣和地說著:“據說何家流行挫折教育?”
何青荷看向傅琛。
他不知道傅琛也會陰陽怪氣。
何軒柏笑著說:“說什麽呢,我們家特別民主,想說什麽說什麽,剛才小荷都差點跟我們拍桌子了。”
反正何青荷回去一定會跟傅琛告狀,不如先把話說了。
傅琛說:“那可真是稀奇了,平時青荷連重話都不說,居然會拍桌子。”他問何軒柏,“何總做了什麽,讓青荷這種沒脾氣的人這樣生氣。”
何軒柏一聽,知道傅琛這是來給老婆出頭來了,笑笑不再說話。
何豐啟開口:“兄弟倆鬥嘴不是大事,第二天就忘了。”他指揮何青荷,“給小傅夾菜,省得說我們家怠慢人家。”
何青荷沒有動,傅琛也不需要他動,說:“青荷做飯那麽厲害,我沒少享口福。”他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這看著沒青荷的手藝好。”
他對何青荷說:“你今天應該早點過來,然後去廚房幫忙。”他雲淡風輕地說,“青荷的手藝是向母親學的,何董和何總一定喜歡。”
在場其他人臉色變了。
其實何青荷開始學做飯是在何夫人去世以後,但傅琛故意這樣說,觸動了何家人敏感的神經。
任何人都不敢在何豐啟面前提何夫人。
何豐啟的表情果然變得難看,傅琛繼續說:“青荷做飯那麽像母親,應該多做給父親和大哥吃才對。”
何豐啟唇邊的肌肉抖動,顯然即將發作,但礙著傅琛的面子,沒有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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