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並不明顯,但桑落還是注意到了,見他吃得有些快,就幫他盛了一碗湯
“謝謝。”時暮冬微笑著接過湯碗。
“不客氣。”桑落靠近了一些,小聲問他,“你從機場趕過來的?”
“嗯,那邊的事情一結束就坐飛機趕過來了。為了能早點趕回來見你,我晚飯都沒吃,餓得肚子都癟了。”言語中的親昵饒是高調而明顯。不僅桑落聽出來了,飯桌上的其他人也都沒有錯過。
桑如海和桑如湄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別看時暮冬的年紀足當他倆的兒子都綽綽有余,但事實上,時暮冬得叫桑如海大哥,叫桑如湄三姐。誰讓時暮冬出生晚呢。
原本被一個跟自家孩子差不多年歲的孩子叫哥哥姐姐就足夠尷尬了,沒想到如今尷尬升級,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年輕弟弟眼看著又要變成他倆的侄兒婿?!
這不是亂套了嘛!
桑如海愁得眉頭緊鎖。桑如湄的心情也挺複雜的,不過她的心思要比桑如海縝密謹慎,並沒有這麽輕易就相信他們兩個的話——畢竟公開的時機選得是在是太微妙了,實在很難讓人不懷疑是不是另有目的。於是席間,桑如湄一直在有意無意地試探時暮冬。
“暮冬,你跟小落在一起多久了?”
“快一年半了,去年年初在一起的。”時暮冬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去年我在英國待了一年,正好那時候小落也在英國,離得比較近平時來往就慢慢頻繁了起來。”
時暮冬這話說得真假摻半。他去年確實是在英國生活了一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那時候桑落也確實是在英國讀書。只不過他們不在一座城市,而且那一整年他們也從來沒有見過面。只是這些細節桑家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桑如湄一時間也沒法分辨這話的真偽,只能接著往下試探:“你和小落也算是我看著長大了。小落嘴甜,以前見到你就喊叔叔,你每次見到還都誇他懂事有禮貌呢。以前明明這麽純粹,怎麽突然就往那方面發展了?”
“感情這種事就是這樣的,誰也說不準。”時暮冬扯了扯嘴角,神色從容,“不過話說回來,拋開輩分的桎梏,我和小落也只是兩個平等的成年男人,況且小落這麽優秀,和他認真相處過的話,我想很難有人不會被他吸引。”
最後一句話他是看著桑落說得,聲音溫柔,清冷的雙目裡此刻也滿是繾綣愛意。
明知這些都是時暮冬故意演出來的,但桑落還是不受控制的臉頰發燙,默默低著頭,露出一雙通紅的耳朵。
時暮冬見狀,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而兩人的這番互動在桑家人看來就和打情罵俏無異。
桑如湄試探了兩回也沒找出破綻,決定更換策略,又開始冷靜地分析起了兩人結婚的弊端:“暮冬,三姐不是不讚成你們在一起,只是說到底你也是小落的叔叔,你們差著輩是事實。這事要是傳出去難免會被詬病。你是時家未來的繼承人,外面多少雙眼睛盯著你,你做每一個決定都應該深思熟慮,萬不可兒戲。”
桑如湄說得很直接,而且意思也很明確——她就是反對這樁婚事。
“沒錯,暮冬,事關時家的榮譽,你可要想清楚了。”桑如海這會兒也不和桑如湄唱反調了,忙出聲附和,“結婚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事關兩個家族的名聲和榮譽,還是再好好想想吧。對了,你家裡知道了嗎?”
“暫時還沒告訴他們。”
桑如海心中一喜,以為自己抓住了時暮冬的軟肋,再接再厲勸道:“咱們兩家這麽多年的交情要是因為你們兩個的事情鬧僵就得不償失了。真鬧到這個地步小落肯定也會自責。”
桑落聽到這裡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桑如海這番話看似是在掏心掏肺地勸時暮冬,實則是在威脅他,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時桑兩家因為他們的關系決裂了,他就是千古罪人。
桑落攥緊了拳頭,牙齒磨得咯吱響。正生著氣,忽然感覺頭頂一沉。
時暮冬的右手在他的頭頂輕輕撫摸了兩下,像是在順毛。
“大哥,我覺得你們都把問題想得太嚴重了。”時暮冬一邊給桑落順毛,一邊跟桑如海說話,“小落雖然叫我叔叔,但就像你說的,我們兩家說到底沒有血緣關系,也不存在法律上的關系。我們兩個在一起既不違法也不背德。”
桑如海怔怔地看著他,光顧著看他的動作了,都沒有注意聽他在講什麽。
桑落低著頭,全程沒有說話,表現得就像只聽話乖順的小貓咪。但事實上,他是被嚇得一動不敢動。
摸頭這個動作實在是太親昵了,從小到大只有哥哥會這麽做。強烈的不適應感讓他頭皮發麻,卻又不能躲開,還不能表現出來,對他來說著實是一個考驗。
好在時暮冬很快就把手拿開了。
桑落如釋重負。
桑霆一直沒有出面幫時暮冬說話,畢竟這是屬於桑落和時暮冬兩個人的事情,他說多了反而惹人起疑。至於桑落,雖說是當事人,但他的輩分擺在這裡,眼下的場合顯然也沒什麽說話的立場。所以只能靠時暮冬一個人應對。
好在時暮冬在生意場上磨煉多年,應付起來得心應手,遊刃有余,回答也是滴水不漏。
“我家裡那邊大哥盡管放心。”時暮冬接著道,“我家的情況大家也都清楚,我父母在子女婚姻上面一向開明,也不是拘泥於陳規舊習的老古板。況且小落乖巧懂事,我家裡人都很喜歡他。我想沒什麽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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