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話給秦一隅弄得怔在原地。
過了好幾秒,他突然捂住眼睛,大笑出聲。
搞什麽啊,這是什麽從熱血漫裡穿出來的笨蛋嗎?是不是下一秒就要肩並著肩在夕陽下大喊“我們一定會成為世界第一的樂隊!”的屁話啊?
“笑什麽?”遲之陽扭頭小聲問南乙,“我說錯什麽話了嗎?”
南乙靠了過來,額頭抵住遲之陽的肩膀。他也憋不住笑了,笑得肩膀都在顫。
莫名其妙,好像會傳染似的,嚴霽也沒繃住,只剩下遲之陽懵在當場,不笑好像過不去了,於是四個人在一片狼藉的舊樓道笑成一團。
直到他們都笑累了,才又重振旗鼓,一起乾活。人多力量大,嚴霽打聽來的小妙招也很好使,短短兩小時,他們不僅把油漆都弄乾淨了,連過道牆壁都被粉刷一新。
對門忽然打開,鄰居小哥人剛出來,又被嚇了兩跳:一跳是因為樓道的新皮膚,另一跳是這破樓裡竟然一下子出現四個大帥哥。
“嗨。”
四個帥哥還一起扭頭,對他打招呼。
有種被亮亮的東西閃到眼睛的感覺。
“你、你們好。”他說話結巴,一時間昏頭轉向,忘了一開始出門的目的。
看到鄰居小哥拿著滿滿兩袋垃圾開了門,剛走出來一步,又直接扭頭回了家,遲之陽非常迷惑。
他拽了拽毛線帽,小聲問秦一隅:“你們這鄰居也挺怪的,住這兒安全嗎?”
“安全得很,我才是全樓第一變態。”
遲之陽:“……當我沒問。”
“看郵件說,正式錄比賽要搬到樂隊營去,集體宿舍。”嚴霽摘下圍裙,“所以也無所謂安不安全了,難不成還能鬧到節目組那兒嗎?”
“那誰知道,這些人應該沒什麽底線的。”遲之陽聳聳肩。
一直沒吭聲的南乙忽然輕聲開口:“短時間內不會的。”
聽到這句,秦一隅望向他,並未說話。
“嗯?”遲之陽也聽見了,“什麽不會?”
“沒什麽。”南乙看向秦一隅,轉移了話題,“上次我說的那事兒你還記得吧?答應過我的。”
不僅沒忘,秦一隅也一直惦記著。
“穿耳洞是吧?當然記得,不過你確定讓我來?淮子比我專業多了。”
“不用。”南乙很乾脆,“就你來。”
遲之陽喜歡湊熱鬧:“打耳洞?要不我也打一個?”
但他頗為懷疑秦一隅的業務水平,“可是他能行嗎……”
秦一隅正要跟他掰扯掰扯,只見嚴霽忽然攬住遲之陽的肩,說:“小陽,我們不是約好要排練嗎?”
“啊?什麽時候約的?”
“走吧。”嚴霽笑著強行把他拽跑了。
走道裡只剩下兩人,一下子變得空蕩,兩小時前還滿目猩紅的牆,如今變回純粹的白,投著兩束孤獨的影子。
“走唄。”秦一隅摘下圍裙,又伸手接過南乙的,獅子和狼被團在一塊兒扔進房子裡,鎖在門後。
“你想怎麽去?”
“我有車。”南乙淡淡道。
秦一隅笑著看了他一眼,問:“你成年了嗎就開車?駕照都沒捂熱乎吧。”
五分鍾後,看到南乙停在樓下的車,他才意識到這話說早了。
輪子數都對不上!
“你說的車是機車??”
杵在這輛全黑的GSX250R跟前,秦一隅扭頭看向南乙,鄭重其事地問:“我再問你一遍,你成年了嗎?”
南乙沒什麽表情,“今年成年,生日還沒過,但快了。”
秦一隅眼睛睜得更大了。
這都沒滿周歲怎麽考?
“那你哪兒來的證?”
南乙語氣頗為隨意,“我身份證日期早了一年,當時辦的時候出錯了。”
“然後就這麽一直錯著?”
“懶得改了。”
秦一隅樂了,“你這松弛感是家族遺傳吧。”
南乙聽了,心裡卻想,我過得一點也不松弛啊,比弓弦繃得還緊。
“還好吧。”
“你愛好可真多,又是彈貝斯,又是射箭,還騎摩托車。”秦一隅忍不住追問,“為什麽喜歡騎這個?”
面對他的刨根問底,南乙顯得很坦白:“就是一種發泄渠道而已。”
後座上掛著一黑一白兩個頭盔,他取下那個白的遞給秦一隅,自己戴了黑的。扣頭盔時,他聽到秦一隅問頭盔聞著怎麽這麽新。
鼻子真靈。
就是全新的,買了從來沒用過。
“上來。”他回頭說。
秦一隅頭一次坐機車後座,前頭還是個小孩兒,心裡多少有點兒沒底,但又覺得特逗,於是他貼近了些,故意問:“哎,我能抱你腰嗎?”
南乙聲音悶在頭盔裡:“你害怕?”
“是啊,我膽兒特小,而且我手不是受過傷嗎?我有那什麽……”秦一隅想了想,“ptsd你知道吧?一上路我腦子就嗡嗡嗡的……”
“我會騎慢點。”南乙啪的一聲合上頭盔鏡片,啟動了車子。
出發前,他小聲說:“你想抱就抱。”
“行,那我可……”話沒說完,南乙一個猛起步,慣性拉滿,秦一隅身子猛地後仰,求生本能讓他猛地前傾,一把抱住他的腰,“我操——”
全黑的機車載著一身黑的南乙,和花襯衫配大黃鴨拖鞋的秦一隅,一個冷靜自持,一個吱哇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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