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隅氣得飯都吃不下,筷子在米飯裡戳來戳去。
“您這是又抽什麽風啊?”遲之陽瞥了他一眼,“想砸年糕啊。”
秦一隅懶得搭理,看向他旁邊的南乙,發現他胃口似乎也不好,餐盤裡的菜幾乎沒怎麽動,包括他平時最愛吃的牛肉。
他還想偷瞄一眼南乙的眼睛,看看今天有沒有不舒服,可還沒來得及看,南乙就起身,低聲說了句“我吃飽了”,然後端著餐盤便離開了。
觀察失敗。
秦一隅非常沮喪。
他甚至想找閩閩算一下塔羅牌——她是這方面的高手,看看自己這兩天是不是運勢不佳,怎麽幹什麽都不順利。
前一晚發現了老同學的郵件,驚喜之余,他又找到對方,要到了缺席的成人禮當天所有的照片,還以為能一舉獲悉“幽靈同學”的真實身份,破了這麽多年的一樁懸案,可事情根本不像他想的那麽簡單。
打包的文件夾裡總共有1314張照片,他全翻了一個遍,除了之前老同學分享的那張周淮大頭照,他只找到一張疑似有幽靈同學的照片。
距離很遠,也只有一個側面入鏡的身影,還被樹擋了一小半,他放大了又放大,實在太模糊,別說看清五官,連輪廓都糊作一片。
但這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現在他知道,小幽靈並沒有真的消失,他在高三的畢業成人禮出現,還穿著他的校服,大概率是想見他一面,想把這件外套還給他。
原來這個孩子曾經鼓足勇氣,也下定了坦白一切的決心。
很可惜,事與願違。
秦一隅人生的許多節點都是差那麽一口氣,這好像是命中注定,經歷得多了,他也不那麽執著。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事,越想知道,越想攥緊,流逝得反而越快。
什麽都不在乎,什麽都無所謂,才能活得輕松一點。
這明明是他這幾年一直遵循的人生信條。
可想著想著,他卻無端將同樣的狀況代入到南乙身上。
所以南乙也會成為他生命中“差一點點”的存在嗎?
秦一隅忽然就不能接受了。
他是不是太習慣南乙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寫歌、生活的場景了?可這場比賽總要結束的,他們總要離開CB園區,離開這些布滿攝像頭的楚門的世界,回到真實的生活中去,那時候他會不會又重蹈覆轍,像過去在無落時那樣,和隊友漸行漸遠,和南乙為一首歌的編曲爭吵,為音樂理念冷戰,吵得不可開交,砸琴,扔東西,拳腳相向,最後他也忍受不了自己的怪脾氣,分道揚鑣?
會這樣嗎?
這對秦一隅而言,簡直是前所未有的恐怖故事。
明明離開無序角落的時候,他絲毫不覺得是他的錯,隻覺得瞎了狗眼,錯付真心,為什麽帶入到南乙身上,他會這麽恐慌?
秦一隅甚至開始自我反思。
我的確是性格很糟糕的人吧,所以南乙有一天也會忍受不了我嗎?
“對不起!”
思緒忽然被聲音打斷,坐在排練室面對midi鍵盤發呆的秦一隅,猛地抬起頭,視野裡是正在鞠躬的阿迅。
這次是真的阿迅,從他結巴的語氣和紅透了的臉就能確定。
“我……都是因為我睡過頭,我弟才會趁機來惡作劇,很抱歉。”阿迅直起身子,“而且,聽說大家今天也因為討論寫歌的事,有一些分歧,我……我很喜歡B組的氛圍,不希望大家因為比賽產生隔閡。”
是啊,該死的隔閡。
秦一隅自暴自棄地趴在桌上,臉埋進手臂裡,重重地歎了口氣。
南乙聽得很清楚,朝他那兒望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我想了很久……有一個想法。”阿迅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然後轉身,走到排練室外。
丁零當啷,門口傳來聲響。下一秒,阿迅再次出現,抱住摞起來的兩箱啤酒,吃力地往排練室走。
“我請大家喝酒……我們一起聊聊天吧!”
聽到這個,秦一隅又猛地抬起頭,眼睛一亮,突然間活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小乙要喝酒了(你們肯定猜不到他喝醉之後的樣子hhh)
——CB小劇場——
早上七點,李歸、阿迅宿舍:
梳好頭髮的李歸走到床邊,將阿迅叫醒,見他已經坐了起來,感覺使命達成
“我太餓了,先去吃個早飯,你快洗漱吧,一會兒排練室見。”
兩分鍾後,阿迅迷迷糊糊地“哦”了一聲,然後咚的一下倒在床上,被子蒙住了頭,繼續呼呼大睡。
七點四十,房間門悄悄被打開,一個身影溜進來,直奔阿迅床邊,彎腰,低頭,盯了好一會兒,直接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哥,你還睡啊?”倪遲掐了一下這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蛋,“你們宿舍都沒人了。”
“唔……”阿迅翻了個身,“困……”
倪遲歎了口氣,拿腦門兒磕了好幾下哥哥的後背,“快起來吧,咱倆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你陪我吃早飯。”
阿迅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被子裡的另一個人是誰,含糊開口:“小遲?”
“還能是誰?你還讓別人進你被子??”倪遲氣得掐了一下他胳膊。
但阿迅又睡著了,“嗯……”
倪遲非常生氣,於是準備惡作劇假扮哥哥,混入B組找點樂子,沒想到剛進去,就被那個已經在S組都出了名的貝斯手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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