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差一點下意識靠近的時候,雪板摩擦的巨大聲響出現,將這一切打斷。
南乙沒察覺到秦一隅想做什麽,聽到聲音踩著雪板轉過身,看到的是張尋。他手上還拿著一個小型的運動攝像機,朝他們滑過來。
“你們攝影師請我幫忙錄點近距離的素材,還能再滑兩輪嗎?”
秦一隅剛開口說了個“不”字,看到南乙扭頭看他,又把剩下的話收了回去,戴上口罩,高舉雙手,連連點頭,悠悠地滑走。
“好的,好的,好的呢。”
他們回到纜車附近,正好遇上倪遲和阿迅,四個人坐在一塊兒還來了張合影。倪遲看著方才兩人的“比賽”也有些技癢,於是主動要求和他們一起滑。代班攝影師錄了不少精彩畫面。
“這播出去不得把觀眾帥翻?”
“我想去滑地形。”秦一隅看著不遠處的山頭,拽了一下南乙的手套。
可南乙卻說:“你之前是林逸青的滑雪搭子吧?”
“嗯?”秦一隅點頭,“是啊,不過我看他最近好像找到新的搭子了,上回發ins來著,說是他帶的實習生?”
“這你都知道。”
“八卦嘛。”秦一隅湊過來,笑嘻嘻問,“那你覺得是他滑得好,還是我滑得好?”
“他。”南乙毫不猶豫,“他比你快。”
“快是什麽優點嗎?”秦一隅猛地滑到他前面,擋住他的去路,“我這種風格兼具技術和觀賞價值,明白嗎?”
“嗯。”南乙轉了個方向,“我比較喜歡暴力實乾的風格。”
暴力還不簡單??
秦一隅正想向他展示,誰知倪遲在身後忽然大喊:“我去買水!有沒有人一起?”
“喝水嗎?”他立刻問南乙。
“牛奶。”南乙說。
秦一隅笑了,“牛看到你都嚇得繞道走,我去給你買。”
人一走,場子忽然就顯得很空。
阿迅和張尋已經回到魔毯附近,南乙只能自己滑,可剛加速,身側忽然閃現一個身影,也鏟出大半面雪牆。
一晃神,他還以為是秦一隅回來了。
下意識他就說:“這麽快。”
等雪落下來,他才看清楚,那人穿的是紅色的雪服。
他的雪鏡都是上挑的貓眼款。
南乙忽然想到了無落的那個吉他手。
很快,那人果然靠近了,是那個人的聲音。
“能和我雙人滑嗎?”
南乙從來沒覺得一個人可以莫名其妙到這種地步。
他不想搭理,換了個方向遠離,可殷律竟然不管不顧追了過來,聲音特別大,但或許是因為沒什麽感情,聽上去愣愣的。
“為什麽不和我說話?你一句話都沒和我說過。”
我又不是客服,有必須和你說話的義務嗎?
南乙繼續加速。
直到滑到高級道底部的彎道處,他才不得不刹車,殷律還緊跟著,甚至堵在了他的前面。
“我喜歡你彈的貝斯。”
南乙忍無可忍,朝纜車走去:“所以呢?”
“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合奏。”殷律也跟了上去,“可以嗎?”
“還是你不喜歡樂隊裡有吉他?所以秦一隅在恆刻也不彈吉他?”
“為什麽不理我?”
南乙不知道這是哪兒來的神經病,居然能這麽纏人,坐纜車都要跟著。
無落是信了什麽玄學?覺得找個神經到與眾不同的吉他手就能再創輝煌嗎?
殷律簡直像個被下達了某種指令的機器人,只能不斷地輸出,卡在這個死循環裡。
南乙從山頂往下,他也跟著。
“你可以和我試試,我和他不一樣。”
“確實不一樣。”南乙冷冷道,“等你到他的程度再來找我。”
風比方才還要大,呼嘯而過,南乙側身前刃摸雪,忽然聽見很細微的斷裂聲,還有些疑惑,下一秒,原本暗色的視野忽然變得極其明亮,雪光像無數根針一樣齊齊刺過來。
該死。
他的雪鏡綁帶松了,直接飛了出去。
南乙只能緊急反擰刹車,停下來,眯著眼尋找雪鏡。
沒多久,一個身影閃過,側身撈起地上的雪鏡,滑到他面前。但他卻沒伸出手。
“壞了。”殷律的聲音還是那樣,沒有高低起伏,“卡扣斷了。”
南乙隻覺得倒霉:“給我就行。”
看他還閉著眼,殷律又問:“你眼睛睜不開?雪盲?”
南乙:“……”
“別滑了。”殷律猛地靠近,單板卡上南乙的板子,他忽然伸出手,遮住南乙的眼睛,“脫板,我送你回去。”
這人的字典裡似乎就根本沒有分寸感三個字。
南乙頭往後仰,微微睜開眼看到他手裡的雪鏡,於是靠近了些,準備自己上手去奪。
沒想到遠遠聽見秦一隅的聲音。
“幹什麽呢!”
殷律直愣愣扭頭,手裡一空,雪鏡已經被南乙拿走。
他把雪鏡戴上,左手繞到腦後攥住,擰板滑走了。
秦一隅來得更快,快要貼他臉上了。
殷律在雪鏡下眨了眨眼。
“我在陪他滑雪。”他語氣平靜地說。
這話卻差點把火藥桶點炸。
本想罵人,可他看到南乙已經走了,只能暫且壓住火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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