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後,南乙主動說:“我來吧。阿迅是主音吉他,繡眼要伴唱,這裡騰不出空檔。”
“可是……”阿迅有些猶豫,“這個不好學吧。”
“我可以。”南乙語氣很定,“放心,我學東西很快。”
秦一隅倒是很放心,他對南乙的學習能力有極高的信任。
“我可以找姚景幫忙,他之前研究生的導師就是這方面的大師。”
南乙想到上次找姚景借卡林巴琴的場景,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頭。時間不多,他必須盡早排好自己的部分,才有余力學新的東西。
昨晚休息不夠,吃晚飯的時候南乙就昏昏沉沉,沒吃多少便獨自回宿舍補覺,一覺睡了四個小時。
睜眼的時候,秦一隅坐在床邊,很安靜地盯著他看。
“醒了?”
南乙緩慢地眨了眨眼,黑暗中盯著秦一隅的輪廓,判斷這不是夢。他坐起來,看了眼時間。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秦一隅遞給他一瓶水,“半個小時前。”
“那你就在這兒看了半個小時?”南乙喝完,問。
秦一隅點頭,笑著說:“我想聽你會不會說夢話。”
“我說了嗎?”
秦一隅搖頭,“很可惜,一句也沒有。還以為你會在夢裡喊我的名字呢。”
這麽離譜的事兒連你都沒做過。南乙在心裡說。
“要不要跟我玩兒個遊戲?”秦一隅話鋒一轉,捉住了他的手。
南乙還沒徹底清醒,反應有些遲鈍,還想著早上他說的最後那句話:“你不是說要繼續聊?”
“乾聊太沒意思了。”秦一隅靠得很近,大片的影子落下來,像紗一樣籠罩住南乙。
“知道嗎?我有一陣子特別愛玩推理遊戲,拿到一些碎片式的線索,然後一點點還原事情的真相,特別有趣。”
“你要和我玩?”南乙抬眼看他,“推理遊戲有標準答案,你可以對照,但你想猜的事實和真相,只能通過我的口述得到。人是可以說謊的。”
秦一隅一根一根捋著他的手指,最後握在手心,“我覺得你不會對我撒謊,你最多就是不說。”
一點兒也沒說錯。南乙身體裡的另一個自己說,你被他吃透了。
“怎麽玩?”
秦一隅抬起頭,一副早知道他會同意的表情。
“我猜對一條,你就按我的要求做一件事。”
“如果你猜錯了呢?”南乙看著他。
“那反過來,你可以要求我做一件事,我無條件同意。”
南乙把他心裡想的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於是先發製人,故意提出:“不可以提接吻。”
秦一隅果然蔫兒了一半,“你這也太過分了。”
“同不同意?”
“行。”怕南乙反悔,秦一隅應下來,然後迫不及待開始了遊戲,“那我開始了。”
南乙雖然表面雲淡風輕,但其實心跳得快極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被揭穿,竟然會是這樣的過程。也只有秦一隅想得出來。
這一晚他可能一輩子都會記得。
“我想想……”秦一隅頓了頓,用十分確切的語氣開口,“你是2022年的2月初去的瑞士,Laxx滑雪場,因為林逸青那一年提前休了年假,1月31號在社交平台上發了滑雪場的照片,你知道他是周淮的表哥,為了通過周淮找到我的下落,所以跟著他去了瑞士,就像你當初說的那個騎摩托車的大哥,你也一樣,想辦法幫到了林逸青,所以和他成功搭上了線,對嗎?”
“這些都是他跟你說的?”南乙問。
“不是,林逸青隻說了你去找周淮,其余什麽都沒說。我倆關系一般,他也不會輕易告訴我的。”秦一隅笑了笑,“不過我了解他,他防備心很強,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套上近乎的人,除非你真的幫了他一個大忙。”
“所以我去搜了那段時間去Laxx的人發在網上的內容,發現2月11號晚上下過新雪,很大一場,之後很多人同時提到,有不少上山滑野雪的掉進了樹井裡,其中有一個是亞裔,男性,據他們描述,很年輕。”
“以我對林逸青的了解,他那個人非常喜歡玩道外粉雪,並且從不結伴,我還經常開玩笑,說滑雪死的都是他這樣會滑的。”
秦一隅盯著南乙平靜的臉,“所以我猜,2月12號,他野滑掉進了樹井,被雪埋了,你跟著他,把他救了出來,是嗎?”
他握著小小的一個碎片,拽出了南乙漫長的記憶。
“是。”
秦一隅挑了挑眉,“那這一回合我贏了。”
在這麽短的時間裡,能找出這麽多信息,還拚湊得如此精準,南乙不得不佩服,輸也輸得痛快。
更痛快的是,秦一隅竟然好奇到這種程度,這是超出他想象的,換做另一個人,恐怕他不會這樣浪費時間、掏空心思去搜索。
盡管一時間想不到秦一隅會提出什麽要求,但南乙也沒那麽在乎,權當在玩大冒險。
“想要我做什麽?說吧。”
秦一隅用那雙黑沉沉的眼睛打量著他,片刻後伸出手,拽了一下他連帽衛衣的抽繩。
他沉聲說:“把這件衣服脫了。”
這個要求顯然超出了南乙所認知的“大冒險”的范圍,他怔了一秒。
秦一隅笑了笑,盯著他,用一臉無辜的表情問:“想反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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