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乙,你……你喜歡我嗎?”
他知道這時候很不應該問,絕對不是好時機,於是又解釋說:“我不是想要逼問你,我只是想親你,但如果你不喜歡我,這樣好像很奇怪。”
是很奇怪,太怪了之前都親了百八十回了才想起來問這個!
但之前他就是下意識以為南乙也喜歡他啊。不喜歡他怎麽會那麽用心,給他寫bassline,找他,像小幽靈一樣跟著他這麽多年。他會這麽自信也都是有理由的啊。
秦一隅腦子一團漿糊,“算了,我不親了,撤回這個問題,我抱著你就行,別哭了啊,哭久了明天……”
就在他絮絮叨叨哄人的時候,懷裡的人竟然點了點頭。
秦一隅懵了。
“你點頭,是喜歡我的意思?”他語氣裡的興奮根本藏不住,“我、那我可以親你?”
他說完,像是怕南乙撤回這次點頭似的,急忙親了親他的發頂,然後是額頭,接著摟得更緊了。
原來愛一個人真的會傷心又幸福,他這輩子從沒有過這麽濃烈的情緒,全濃縮在這一晚了。
“那我現在可以說我愛你了嗎?”
懷裡的人仍舊不說話,頭似乎動了動,但必然不是點頭,也不是徹底地搖頭。
但他沒像之前那樣抖個不停,漸漸平息了。
秦一隅歎了口氣,低下頭,輕聲說:“你平時看著這麽成熟,其實還是個小孩兒呢。”
早慧的外表下,藏著一個痛苦的七歲男孩。
“你喜歡我,不希望我離開你,所以不允許我愛你。”秦一隅輕聲笑了,一針見血地說,“你這是因為害怕分離逃避愛啊。”
南乙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該說什麽,直到他聽見秦一隅接下來的一句話。
“可是小乙,你想過沒有,你現在逃避分離的方式對我來說太殘忍了,我好不容易愛上一個人,卻不被允許,這會不會加速我的離開呢。”
他動了動,抬起頭,紅著一雙眼盯住了秦一隅,一動不動地盯著,說不出話,但渾身上下,每一根頭髮絲,每一根骨頭,好像都在說——你不許離開我。
脆弱和倔強居然可以同時出現在一張臉上。
秦一隅認輸了,貼上南乙的臉,蹭了蹭他的鼻梁。
“太晚了,南乙,你不可能對一個已經愛上你的人說你別愛我。我做不到。”
“你可以把我關起來,鎖起來,把我放在可以讓你安心的任何地方,一遍一遍確認我不會消失這個事實,但是你不能要求我別愛你。這只會讓我傷心,我要是哪天傷透了心,或許真的……”
他軟弱的要挾沒能說完,被南乙的嘴唇堵住了。
乾燥的雙唇沒多久就被對方濡濕,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卻生疏極了,他甚至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擺,該怎麽做才會讓南乙完好無缺,不會碎在他懷裡。
很快他感覺南乙也是這樣。
他從沒吻得這麽溫柔,這麽小心翼翼過,纏上來的舌尖又軟又輕,勾著,不願退出,像一隻挽留的手。
在這個吻中,秦一隅嘗到苦澀的味道,但一點一點變甜、變暖。
或許這些撕心裂肺的爭吵,歸根到底是因為他誤以為相愛是不需要用言語來宣告的,行為就夠了。可到了這一刻,秦一隅卻有些慶幸。如果自己在愛上他的第一天就說出口,會是怎樣的狀況?
那時候的南乙,還沒有像現在這樣愛他,還不會因為愛他而心軟。他一定會被糟糕的夢魘控制,狠狠地推開他。
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
在南乙為了換氣而不得不中斷這個吻的時候,他喘著氣,臉貼上秦一隅的臉,攥著他的領子對他說:“我不會再讓你傷心的……”
聽到這句,秦一隅感覺自己又要哭了,所以他先讓自己笑了一下,拿額頭磕了磕南乙的額頭。
“你確定?我可是很脆弱的。每天都要抱,要親,而且要互相說我愛你,我知道你怕,可是不克服的話,我還是會傷心的。”
南乙靜了兩秒,再開口時,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
“我愛你。”
秦一隅心都要化了,他捧住南乙的臉,細細吻過他的淚痕,很鄭重地說:“我愛你。”
然後他不斷地重複,慢慢地,每個字都很清晰。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直到南乙又一次用吻堵住,但秦一隅覺得,這次他不是出於害怕,不是不想聽,只是害羞了。
他還從沒有見過南乙害羞過,仔細回想,他甚至沒有臉紅過一次。
於是秦一隅抓住這機會,故意吻得很深,拱著他的鼻梁,舌尖舔過齒尖,纏住他的,很深也很纏綿。兩張面孔之間只剩下稀薄的氧氣、喘息和黏膩到令人心跳加速的水聲。
他的手貼上他後背的皮膚,不輕不重地揉著,在吻的間隙裡讓他“往前來點兒”,就像南乙教他滑雪時那樣,推著他後背,直到和自己完全貼緊。
每一次換氣和中斷都被秦一隅用“我愛你”填滿了。
他像是決心要把這些都灌進來,用這三個字吞噬掉南乙大腦裡的一切,將他馴化成只知道愛的動物。
於是漸漸地,南乙真的喪失自我意志,第一次感覺接吻像捧起一汪水,滴滴答答,唾液像淚一樣往下淌,是因為他沒機會閉上嘴唇嗎?從眼淚到唾液,再到更深處的愛欲,沒有一樣受控。他從臉頰濕潤到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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