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帆加快腳步走過去,聲音很輕快地講:“送貨上門,請給個好評。”
蔣燁清看他一眼,眼角彎了彎,然後又招呼錢與舟:“與舟你不會是和這小子打賭輸了吧,被他騙來搬這個?”
錢與舟搖了搖頭,他把帽子扯下來,無奈地講:“他說我再不出來轉轉會抑鬱症。”
蔣燁清給錢與舟倒了杯茶,江一帆則輕車熟路地拿蔣燁清的杯子喝了一口。
“咦?”江一帆有點驚訝地往外面看,“那個人是不是莊老師?”
聽了這話,錢與舟猛得轉頭,一個熟悉的身影晃了一下,就消失在轉角處了。
錢與舟皺眉,悶悶地講:“好像是吧。”
“莊老師來你們律所幹嘛?不會出了什麽事吧?”江一帆有點奇怪地問。
錢與舟把手裡的茶悶了,嘀咕一句:“還能有什麽事?肯定是離婚協議。”
江一帆和蔣燁清對看一眼,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
錢與舟煩躁地撣了撣頭髮,說:“我出去抽根煙。”
錢與舟到樓下吸煙區去抽煙,他想前幾天說要離婚的也是他,現在逃避不願意面對的也是他。
但莊定湉也沒好到哪裡去。錢與舟有點委屈地想,這幾天不聞不問,合著是在忙著操辦和他離婚的事情。
果然一點都不在乎我。
錢與舟煩躁地把煙撳滅了,轉身準備回去。沒想到電梯一開就出現了莊定湉的臉,錢與舟邁出去的腳又瞬間收了回來。
莊定湉紳士地按住開門鍵,平靜地跟他對視:“要下去嗎?”
鬼使神差的,錢與舟點了點頭,他走進電梯,站到莊定湉身旁,沒有說話。
電梯裡還有幾個人,從他們的視角來說,應該會覺得錢與舟和莊定湉並不認識。
錢與舟垂下眼睛,看到莊定湉左手上的戒指,小小的一個圈,能圈住的只有手指上淺淡的紋路。
電梯下到負一層,門開之後,大家都走了出去,錢與舟慢吞吞地走出電梯,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莊定湉一眼。
莊定湉神色如常,但眼下的一圈烏青十分明顯,他今天穿得很簡單,都沒有戴飾品。
估計又在熬夜畫稿,錢與舟在心裡吐槽他,晚上不睡,早上不起,晝夜顛倒,傷害身體。
“你怎麽在這裡?”倒是莊定湉先開口了。
“陪一帆過來給蔣律送東西。”錢與舟很誠實地說。
莊定湉點點頭:“原來蔣燁清在這裡上班。”
兩個人之間安靜了一會兒,錢與舟把腳步放得很慢。
“你今天回家嗎?”莊定湉問。
錢與舟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可以猜到,一定和這句仿佛在例行公事的話一樣沒有溫度。
“我會盡快把我的東西搬走的。”錢與舟盡力讓自己的語氣正常。
莊定湉隔了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錢與舟這才意識到他沒有聽見莊定湉的腳步聲了,於是他轉過身,“怎麽了”這三個字剛要冒出來,他就看到莊定湉已經站在了他的車旁邊。
錢與舟有點尷尬地笑了一下。
莊定湉看著他,有點猶豫地講:“離婚需要預約時間,你看看你哪天有空。”
錢與舟有點笑不出來了,他很賭氣地說:“我明天就有空。”
莊定湉垂下眼睛,慢半拍地拿出手機,點了點,說:“臨近的日期可能都被約滿了。”
“那你看看最早能約幾號吧。”錢與舟心如死灰地講。他從前迷戀莊定湉這副淡然的樣子,現在才發現這也是一把刀。
莊定湉弄得很快,最後手指在屏幕上停下,他有些不確定地看了一眼,說:“明天上午可以預約。”
錢與舟覺得有些難受,他強裝自然地說:“那你約吧,明天我們去弄。”
莊定湉的指尖懸在那裡,隔了好一會兒他才點了一下頭。
錢與舟下意識看著他的指尖,隨著他的動作猜測著莊定湉正在進行一些信息登記,最後全部提交確認。
錢與舟呼出一口氣,他想長痛不如短痛,於是又說:“你今天方便嗎?我去把我的東西搬走。”
莊定湉明顯猶豫了一下,他的手拉住副駕駛的車把,輕輕點了點,最後說:“那上車吧。”
錢與舟不在家幾天,嘟嘟倒是看起來格外想他,一溜煙就跑了過來,身子一歪,躺他腳背上了。
莊定湉把車鑰匙放進門口的托盤,禮貌地問:“需要我幫忙嗎?”
錢與舟搖了搖頭:“我東西也不多,你不用管我。”
莊定湉點了下頭,去廚房倒了兩杯水。
錢與舟去客臥裡拿了行李箱,開始整理自己的東西,他的東西確實很少,只有一些輕薄的衣服。
他南京的房子租約還沒到期,現在正借給朋友暫住,上次過去也只是收拾了一點設備,瑣碎的東西想著有空過去再弄,就沒有帶過來。
錢與舟弄得很快,他把行李箱合上,推到客廳。
莊定湉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抱著嘟嘟,他下意識和錢與舟對視上,有點詫異地講:“弄完了?”
錢與舟“嗯”了一聲,又說:“那我先走了。”
莊定湉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小桌上擺著的cd機,問:“這個你不拿走嗎?”
錢與舟笑了笑:“這個留在這裡吧,畢竟我打擾了你這麽久,也沒好好送過什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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