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與舟徹底生無可戀了,他平躺在床上,氣若遊絲地說:“你先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這生理反應太毀人清白,錢與舟已經不敢去想,在莊定湉眼裡,他到底是多麽欲求不滿的一個傻逼形象了。
等莊定湉洗漱完畢出來,錢與舟立馬就躥進了衛生間,他用冷水狠狠地洗了臉,出來的時候,劉海上還掛著水珠。
結果出來就撞上莊定湉在換衣服,整個後背都露在外面,白得晃眼。
錢與舟嚇得立馬掉頭,混亂間腦門又撞上了門框,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莊定湉顯然被他嚇到了,他趕緊走過來,關切地問:“沒事吧。”
錢與舟捂著額頭,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他從前就覺得莊定湉的身體很漂亮,他眼神飄忽地說:“你先把衣服穿上,會著涼的。”
莊定湉沒理他,他伸手拉開錢與舟捂著額頭的手,看了他被撞紅的地方,輕輕按了按:“還好,沒腫。”
距離太近,錢與舟都能聞到莊定湉身上的味道,那種淡淡的溫暖的氣味,似乎從皮膚中沁出來的。
這個味道讓錢與舟有些暈頭轉向,緊接著,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錢與舟毫無預兆地流鼻血了。
錢與舟一頭撞死的心都有了,莊定湉反應很快,趕緊扯了兩張紙巾遞給他,還替他找補:“是不是取暖器開了一夜太乾燥了?”
錢與舟不想說話了,他靠在門框上,生無可戀地點了點頭。
吃完午飯,他們出發去鄉下,錢與舟開車,莊定湉坐在副駕駛。
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多交流,引得錢明昭和葉輕舟在後排默默用眼神交流了好久。
春節鄉下最熱鬧,錢與舟一下車,開心和高興就撲了上來,跟著過來的還有奶奶家的兩條土狗。
今天天氣好,大家都坐在小院子裡,一半在打麻將,一半在閑聊。
莊定湉第一次參與這樣的家庭聚餐,葉輕舟挽著他的胳膊,為他介紹。
錢與舟蹲下來,輪流摸狗和小孩的腦袋,眼神落在莊定湉身上。
莊定湉對於這種場合總是可以表現得遊刃有余,但錢與舟很清楚,他其實不喜歡。
等這一大圈介紹完,莊定湉就被奶奶拉著坐下了。錢與舟等了一會兒,把開心喊過來,低聲說:“來,開心,去把莊老師拉出來,我們去玩摔炮。”
開心快樂點頭,一溜煙跑過去,把莊定湉從座位上扯走了。
莊定湉走過來,就看到錢與舟蹲在那裡摸狗,臉上帶著一點得逞的孩子氣。
“不用謝我拯救你。”錢與舟笑著說。
莊定湉忍不住笑了,他伸出手,自然地把錢與舟拉起來,問:“現在去幹嘛?”
“帶孩子去玩摔炮。”錢與舟說。
小賣部就在旁邊,現在摔炮長得和他們小時候不太一樣,像個小蝌蚪,五顏六色地裝在罐子裡。
開心和高興一人得到一罐,一出店門就開始玩,劈裡啪啦地響了一路。
莊定湉和錢與舟跟在他們後面走,錢與舟手裡也拿著一罐,很幼稚地在跟莊定湉比誰扔的遠。
“剛剛你媽問我,我們是不是吵架了。”莊定湉說。
錢與舟玩摔炮的手一頓,有點尷尬地說:“你怎麽跟她講的?”
“我說沒有,我就是認床沒睡好,所以今天沒怎麽說話。”莊定湉說。
錢與舟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嗯”了一聲。
“你媽還跟我說,你就是個直腸子,所以有事要直說。”莊定湉望向遠處,有點遺憾地講,“這麽一說,我之前做得也不好。”
錢與舟歎了口氣,把手裡的摔炮一扔,落在地上發出了輕微的爆裂聲。
“我沒跟你說過,我爸媽在我小時候老是吵架,一般流程就是先吵架再冷戰。”莊定湉笑了笑,“他倆總把離婚掛在嘴邊,我挺害怕的。”
錢與舟心裡有點難過:“抱歉,我之前總怪你什麽都不跟我說。”
莊定湉搖搖頭:“其實我們總是在用自己以為好的方式對待彼此。”
錢與舟也想學著莊定湉的口吻,說一句都過去了,但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來。
莊定湉從他手裡拿了摔炮,臉上沒什麽表情,只是機械地把它們一顆一顆扔出去。
逛了一會兒,葉輕舟給錢與舟打電話,喊他們回去吃春卷。
春卷皮是爺爺今天特意去菜場買的,小時候錢與舟很喜歡看他們做春卷皮。
面糊往燒熱的鐵爐上一轉,鏟下來就是一張薄而圓的春卷皮。買回家之後,裹上肉餡或者豆沙餡卷好,在油鍋裡炸得金黃。
剛出鍋的是最好吃的,外殼酥脆,內陷鮮美。
奶奶站在灶台前,第一個春卷夾給莊定湉,她很慈愛地講:“湉湉嘗嘗奶奶的手藝。”
莊定湉道了謝,咬下去第一口明顯被燙到了,他張著嘴呼氣,臉上笑意卻十分明顯。
錢與舟偷偷看他,他覺得此刻莊定湉看起來很幸福,這讓他有點高興,又有點失落。
高興踮著腳扯他,嚷著:“二叔你不吃給我吃!”
錢與舟瞪他一眼,把盤子裡的春卷夾到莊定湉碗裡,特欠地說:“才不給你吃。”
開心擠他,特別大聲地講:“弟弟你不懂,二叔這叫疼老婆!”
童言無忌,惹得大家都笑了,錢與舟紅了臉,低頭默默啃了一口春卷,豆沙餡是奶奶自己做的,有些燙口,但特別綿軟特別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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