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沒事,怎麽了?”錢與舟很想抽煙,他很清楚如果沒有什麽事情,莊定湉是不會給他打電話的。
這也是離婚後,他們倆的第一次聯絡。
“你媽媽寄了幾個快遞到我這裡,我看了一下,都是吃的,還有衣服。”莊定湉的敘述很平靜,“阿姨也給我發消息了,她說天氣冷,找人搖了羊絨衫,給我們一人兩件。”
錢與舟深吸一口氣,率先道歉:“抱歉,離婚的事……還沒跟我爸媽說,我……”
莊定湉很善解人意地說:“沒事,我猜到了,所以我跟阿姨道了謝,你給我個地址吧,我轉寄給你。”
他很客氣,做事也周到,錢與舟卻覺得心裡發堵,他慢慢地講:“吃的別寄了,我這幾天也不在杭州,就當我媽的一點心意你收下吃吧,衣服寄的地址我晚點發你。麻煩你了。”
“沒關系的。”莊定湉說。
電話裡出現了一段詭異的安靜,錢與舟覺得如果他再不說話,莊定湉就要掛電話了,於是他胡亂來了一句:“嘟嘟怎麽樣了?”
這話一說他就後悔,嘟嘟一隻貓能怎麽樣?天天吃飽喝足睡大覺,還不用上學。
他們又不是離異夫妻有孩子的,還能扯幾句孩子的學習,商量一下周末誰帶。
“最近胖了點,我在看著它減肥。”說起嘟嘟,莊定湉語氣也溫柔下來。
錢與舟又不知道說什麽了,他想他怎麽這麽沒用,這張嘴怎麽碰上莊定湉就死機。
莊定湉隔了一會兒又說:“如果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給我打電話就好了。”
錢與舟跟他道謝,這下真的沒話說了,兩個人互相道了再見。
錢與舟掛了電話去翻微信,這才發現葉輕舟女士只在今天給錢與舟發了一句,寄給你們的東西今天到了。
他就給葉輕舟打了電話過去。
“東西收到了?”葉輕舟問他。
“湉哥收的,我這兩天在南京呢。”錢與舟說,語氣有點不甚明顯的埋怨,“葉老師你寄東西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
葉輕舟不理他,只是囑咐著:“回家之後記得試一下衣服,我特意給你和小莊選的情侶款式。”
“我們又不是小孩了,萬一你選的款式湉哥不喜歡怎麽辦?”錢與舟說。
葉輕舟“切”一聲:“小莊說他很喜歡,還拍了照給我呢。”
錢與舟一聽心裡發癢,說:“發給我看看。”
再次掛了電話,錢與舟點開葉輕舟發來的圖片,莊定湉穿著一件黑色的半高領羊絨衫,懷裡還抱著嘟嘟,他是對著鏡子拍的,因為發送對象是葉輕舟,所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錢與舟的手指懸在屏幕上,看起來像是想摸他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衣服是黑色,錢與舟總覺得莊定湉瘦了一些,看起來也沒有休息好。
在外面站久了,錢與舟的臉被風吹得有些發僵,他揉了揉臉,又鑽回店裡。
大家繼續聊天,有個朋友正在煩惱過年回家的事,他剛和女朋友結婚,但兩個人老家天南海北,現在還沒商量出來到底怎麽辦。
另一個朋友就說,那你問問舟哥,他不也結婚了嗎?
錢與舟有點尷尬,他離婚的事並沒有昭告天下,這下大家都在看著他,他隻好說,那我肯定都聽他的。
大家說沒看出來舟哥原來是個妻管嚴,錢與舟舉手投降,有點不自在地講,反正我們兩家距離近,兩頭跑也快的。
這天回去之後,錢與舟失眠了,他翻來覆去睡不著,一直在想過年應該怎麽辦。平時還能打個哈哈混過去,過年他要是不帶莊定湉回家,錢明昭一定會把他揍扁。
現在擺在他面前只剩下兩條路,要麽跟他爸媽坦白他和莊定湉已經離婚,要麽就再麻煩一次莊定湉,請他演個戲。
理性來說,錢與舟應該選擇前者,但感性來說,他想選擇後者。
躊躇了一個禮拜,錢與舟挑選了一個莊定湉應該是空閑的時間,打電話過去。
莊定湉聽起來在外面,背景聲音有點吵,他對於錢與舟的來電沒表現出什麽鮮明的情緒,他的語氣甚至可以說很熟絡:“與舟,怎麽了?”
“有件事得麻煩你。”錢與舟特別不好意思地說。
莊定湉“嗯”了一下:“你說吧。”
“春節你是怎麽安排的?能不能抽一天空出來,幫我去我家演個戲?”這句話錢與舟已經在腦內排練無數次,但真正說出口了,他還是很緊張。
莊定湉笑了一下,他說:“好啊,正好我也不想回家吃年夜飯。”
到了今天,莊定湉變得坦誠很多,他直白地說:“你能讓我在蘇州多待兩天嗎?我真的不想看見陳嘉禾。”
聽莊定湉這麽直接地說起陳嘉禾,錢與舟還有些不適應,但事到如今,他們倆也確實用不著繼續遮掩關於前任的那些秘密。
況且,莊定湉多留幾天,對錢與舟來說也是好事。於是他答得很快:“我家就是你家,想待多久待多久。”
今年過年特別早,剛過了元旦就要準備迎接春節。
春節假期是樂隊們最清閑的一段日子,各大主辦不會在春節假期舉辦音樂節,演出場地也紛紛在年前陸續封箱,基本都要休息上大半個月。
江一帆也早早給工作室貼上對聯,快快樂樂跟蔣燁清去三亞度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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