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定湉有意把話題引到錢與舟身上,錢明昭打量了錢與舟一會兒,話不太中聽:“不會是賠錢的巡演吧?”
錢與舟無語地抿嘴:“爸,你能盼著我點好嗎?”
“我們沒賠錢,這一輪都找的小場地,場地費便宜,而且後面幾場都售罄了。”錢與舟忍著脾氣說。
錢明昭“哦”了一聲,低頭吃飯了。
錢與舟很習慣被這樣對待了,他才懶得跟錢明昭鬥嘴,他湊到莊定湉旁邊,音調拖得有點長:“湉哥,我想吃蝦。”
莊定湉“嗯”了一聲,開始給他剝蝦。
葉輕舟的表情有點複雜,她說:“小莊,你不用這麽慣著他,他又不是沒手。”
莊定湉笑了笑,把蝦仁放進錢與舟碗裡,一語雙關地講:“就算是成年人,也有想要撒嬌的時候的。”
莊定湉剝完兩隻蝦,用手背碰了碰錢與舟的手腕,錢與舟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扯了他手邊的紙巾遞給莊定湉。
莊定湉慢條斯理地擦手,微笑著詢問:“爸爸媽媽明天要不要去哪裡玩?最近天氣不錯,也不熱。”
錢明昭還咬著一口豆乾,他迫不及待地講:“好啊!”
錢與舟有些無語,他覺得錢明昭有時候也很像小孩,一說要去玩,比他還興奮。
“我想去爬山。”小孩錢明昭說。
莊定湉喝了口水,跟他商量:“那我們去寶石山吧,就在西湖邊上,也不高,就當是散步。”
錢明昭很滿意地點點頭,拿著筷子點了點空氣,說:“還是小莊周到。”
錢與舟感覺被拉踩了一腳,捧著碗呲他:“不要用筷子指人!”
錢明昭“哦”了一聲,這才想起自己的兒子,他就問:“你那壞腳爬山行不行?”
錢與舟鼓了鼓腮幫子,像隻金魚,不服氣地說:“你放心,我一定比你爬得快。”
葉輕舟不摻和鬥嘴的父子倆,她給莊定湉夾菜:“小莊多吃點。”
錢與舟“啊呀”喊一聲,不理錢明昭了,他把筷子伸進莊定湉的碗裡:“媽,你吃你的,別亂夾菜,湉哥不吃黑木耳。”
說完這句話,錢與舟就把菜裡的黑木耳挑了出來,“啊嗚”一口自己吃了。
回家也是莊定湉開車,停好了車,錢與舟和莊定湉走在前面,壓著聲音說:“我媽有潔癖,一會兒她要是滿臉嫌棄,你千萬別介意。”
莊定湉想了想說:“那完了,咱倆今天中午的碗還沒洗。”
錢與舟這才想起來,今天中午偷懶煮了個泡麵,吃完之後碗扔在水池裡,打算和晚上的攢在一起。
錢與舟下意識扯了扯莊定湉的胳膊:“那真的完了。這下好了,你今天必須一直跟我同頻出現,不然我一落單,葉老師就會把我罵個狗血淋頭。”
“葉老師做了十七年班主任,真的很可怕!”錢與舟皺著一張苦瓜臉。
莊定湉忍不住笑,繼續說:“你今天拆專輯剩下的包裝紙還在茶幾上,好幾個快遞盒扔在沙發旁邊,泡泡紙和剪刀也都在地上。”
錢與舟有點絕望:“湉哥,你說我現在飛奔上去能不能把證據銷毀?”
莊定湉肩膀輕輕抖,笑得很愉快。
於是打開家門的時候,錢與舟一個箭步衝進去,連鞋都沒換,他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放,想去客廳把垃圾撿掉。
可客廳的地板和茶幾上空空蕩蕩,只有一個一直放在那裡的果盤,錢與舟茫然地眨眨眼。
他轉頭就對上莊定湉含笑的眼睛,他意識到,他又被逗著玩了。
他想起來,今天出門的時候莊定湉手裡除了垃圾袋,還拎了好幾個快遞盒子。
錢與舟咬了咬牙,就聽到葉輕舟在喊他:“錢與舟!你怎麽鞋都不換?”
被葉老師連名帶姓地喊,殺傷力太大,他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趕緊灰溜溜地回到門廳,打開鞋櫃裡給他倆找拖鞋穿。
葉輕舟進來先掃視一圈,她最先看到的是沙發旁邊那個放滿唱片的小桌子,她下意識想問錢與舟買那麽多碟幹什麽?
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這是她第一次來這裡,這個房子沒什麽特別的,唱片桌子旁邊是一個咖啡角,咖啡機是棕色的。
她突然想起錢與舟讀高中的時候,經常買雲南的黑咖啡,很小一包,每天早上去上學前,他就會在玻璃杯裡衝一杯,不加奶也不加糖,喝的時候表情很壯烈。
喝完說好苦,比中藥還難喝。
她記得錢與舟挺討厭咖啡的,但今年過年的時候他在家裡,經常會點咖啡來喝。
葉輕舟看到那個東西齊全的咖啡角,就明白了這件事。
錢與舟特別怕葉輕舟往廚房的洗碗槽裡看,他拉著她坐在沙發上:“你們坐會兒,我去倒水。”
嘟嘟就是在這個時候走出來的,它最先看到的是錢明昭,這個陌生人讓它瞪圓了眼睛。
和錢與舟第一天見到它時一樣,嘟嘟歪著頭思考了幾秒鍾,確定不認識這個人之後,扭頭就走了。
錢明昭不明所以:“為什麽貓跑了?”
錢與舟很得意地擠兌他:“小動物當然不喜歡刻薄的人啦。”
錢明昭想賞他一個腦瓜崩,錢與舟抱著頭躲開,去廚房倒了兩杯水。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嘟嘟才從主臥的衣櫃裡鑽出來,它發現自己的房間門關上了,還有陌生人的氣味在,於是它有點生氣地扭頭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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