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層薄薄的眼皮都燒成粉色的了,劉義沒再由著他,抱上他就走。
許星然迷迷瞪瞪的,似乎沒什麽力氣,或者是懶得反抗,他半睜著眼,看著醫生的嘴一張一合,很氣憤的樣子,好像是罵了劉義一頓。然後又過來問他有沒有喝酒、有沒有過敏史、吃了什麽藥,很著急地問了很多遍。
許星然聽清了,但是不想說。
他就是覺得,如果亂用一些藥就會死掉的話,也挺好的。
他太累了,隻覺得吵,想用被子蓋住臉,但是手都抬不起來,只能被迫聽著這些嗡嗡的聲音,慢慢失去了意識。
見許星然睡著,劉義提醒臨床的病人家屬聲音小些,又給他測了次溫度,比剛才在家裡低了些。他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一直緊繃的身體微微松了些勁。
許星然這一夜都很不踏實,眉頭緊鎖著,冷汗不斷,似乎困在某個絕望的痛苦夢魘裡。
劉義不敢睡,時刻注意著他,折騰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許星然的燒才退下去,累得靠著椅背眯了會。
許星然睜開酸脹的眼,呆愣了幾秒,回過神,發現守在他旁邊的劉義。
一縷光照在他的臉頰上,許星然發現了他微微泛紅的嘴角,視線再往下,鎖骨上也青了一塊。
不等他發問,劉義很敏銳地先醒過來了。
“你這是怎麽了?”
劉義先過來摸了下他的額頭,才回答:“沒怎麽。”
他還要再問劉義卻突然說:“陳森。”
許星然看著他,沒說話。
劉義依舊沒什麽表情,隨口一說的樣子,“你念了一整晚他的名字。”
兩人心裡都有事,話題自然不了了之,劉義出去接了通電話,給許星然倒了杯水,說自己去上班。
劉義也不知道上的什麽班,上下班時間從不固定,有時候身上還會帶著傷回來,但是工資很多,比許星然多多了。
許星然之前問過他,他每次都遮掩過去。注意到他有些別扭的走路姿勢,許星然在他出門前喊住了他,“等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談談。”
劉義一走,許星然就一刻不停地出院了,護士對他略有不滿,但只能松口。許星然回到家,先去看了眼熟睡的樂樂,身上實在難受又躺了會,醒來後,給秦方建打了電話。
秦方建曖昧地在電話裡問他怎麽這麽著急。許星然柔順地順著他說,他關著房門,開著免提,嘴上講得很好聽,臉上的表情又是另一回事,冷冰冰的,給人發消息,問對方有春.藥嗎?
秦方建一直不舍得掛電話,估計是喜歡許星然說話的這個勁。許星然這會頭還是暈的,渾身沒力氣,吐出來的字軟綿綿的,讓他想起某些血脈噴張的時刻。
他說:“明晚我的人會聯系你。”
這頭,許星然收到了一條新信息,【有。】
他笑得發膩,對秦方建說:“我等著您。”
掛了電話,許星然臉上的假笑還沒退下去,一扭頭看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門口的吳長樂。
他回想了下自己方才說的那些惡心東西,不知道被吳長樂聽到了多少,心頭一緊。
“餓了?”他盡量自然地問。
吳長樂搖頭,坐在他的床邊,不說話。
許星然提著心陪她坐了一會,手上的手機一震,是幾個阿拉伯數字。不貴,比許星然想象的便宜一些。
他沒空再去猜吳長樂的想法,給她煮了碗面,讓她乖乖在家裡,等他晚上回來。
她依舊不說話,站在門口看著他,許星然不去看她,轉身離開。
許星然打車到了民俗街。他第一次來的時候見到了吳長樂,後來又來過一次,想去找吳長樂的戶口本,結果撞見了她那個不人不鬼的爸。
就是這次,許星然認識了周海海。
周海海的店鋪在最後面一條街,還要走上一段。許星然一路走過來看到許多“拆”字,到周海海這的時候戛然而止。
在一眾小吃和雜貨鋪中,一個閃著紅色小燈的成人用品店在其中非常突兀,許星然推開門走了進去。
周海海的腿翹在櫃台上,聽見有人進來看都不看一眼,說了句“要什麽自己看”。
許星然說:“我。”
周海海這才看過來,愣了下,說:“你是不是又瘦了。”
許星然咳嗽一聲,“沒有。”
“你的臉色太差了。”周海海站起來,踩著一雙人字拖往後面走,“給你倒杯水。”
“不用。”許星然叫住他,“我拿了東西就走。”
周海海嘖嘖兩聲,用很曖昧的眼光打量許星然。
他年紀還比許星然小兩歲,五官周正,渾身肌肉勻稱,看起來很有力量感,完全不像是賣情趣.用品的。
但那是不開口的情況,開口就是——
“你看起來確實像是需要春.藥的樣子。”
許星然:“……”
他黑了臉,“你有病吧。”
他每次一和周海海講話就很容易被對方帶著走,整個人會顯得有生氣許多。
周海海樂呵呵的,繼續逗他,“那你告訴我你要這個幹嘛?”
“你不是說我需要嗎?我硬.不起來行了吧。”許星然沒好氣。
“你都到這地步了?”周海海過來掐他的脈,“我看看。”
“我開玩笑的。”許星然往後躲,他這幾年確實沒什麽欲.望,就更不能讓他摸了,“給我就行了,話那麽多。”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