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森對於他的沉默感到不耐,不自在地動了動手腕,問他:“什麽事?”
他不知道怎麽回,因為他沒有事情和陳森說,想和陳森說的事,對方也不會信。
於是他聽到自己非常無賴地回對方:“沒事不能來?”
他說完就後悔了。
明明不想讓他們這麽爭鋒相對,不想讓他在陳森那裡的印象更差,但是一張口就總是說一些非常難聽的話。
已經無藥可救。
陳森大概習慣了他的脾氣,哪怕分手了對於他的這些話包容度還極高,臉上並沒有生氣的表情。
他的視線定在空中的某處,許星然的視線定在他的臉上。
“你昨天等了我一夜?”
突然的開口嚇了他一跳,陳森的視線驟然落在他的臉上,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許星然被燙到似的偏過頭去。
有一瞬間他什麽都聽不到了,耳邊只有自己的心跳聲,砰砰,砰砰。
他不回話,陳森便不厭其煩的又問了他一遍,“找我什麽事?”
——沒有事。
許星然想,他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突然轉了個彎,“我明天去江北。”
陳森的眼底看不出情緒,許星然眨了眨眼睛,突然很想知道陳森會不會因為他的離開而難過——
“我再也不回來了。”
第44章 沒必要
陳森隻瞥了他一眼就收回視線,側臉線條流暢而冷硬,似乎對於他的話毫不在意。
“你就是為了說這個?”
許星然死死盯著他的臉,喉間發緊。
“不用特地告訴我。”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聲,低聲重複:“再也不回來。”
這幾個字像是被他細細嚼爛吞進肚子,視線偏移過來,隻一點點,許星然很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寒戾。
“等我一夜、一大早跑來面館,就為了告訴我你再也不會回來——”
“沒必要。”像是被置於斷頭台,全身不受控制得痙攣,聽到陳森平直到近乎冷漠的聲音從他的頭頂傳來,“我給不了你要的答案,你從來也不需要我的答案。”
沒有任何停滯地轉身離開。
走得很快,許星然甚至還沒有完全消化他這句話的意思,回頭看過去,陳森半邊身子已經進入面館,下意識追出半步,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門內,又硬生生收回腳。
他的心思被戳穿,一覽無余,像一個四處找存在感的小醜。
此刻他不能更同意陳森的話了——“沒必要。”
來這裡找對方到底是為了什麽?
除了自取其辱,他能從陳森那裡得到什麽?
“我給你不了你要的答案。”
這句話反覆在他的耳邊回響,胸口發悶,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緩一緩。
他撐著膝蓋,毫無血色的臉上嘴角卻是咧開的。
真可笑,他都不知道他想要的答案是什麽,陳森怎麽敢說自己知道?又哪來給不了一說?
恍惚走到酒店才記起可以打車,雙腳沉重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渾身不舒服,哪裡都疼,躺在浴缸泡了會,居然睡了過去。
直到凱倫斯的聲音從門外響起。
“星然,你在裡面嗎?”
他猛地睜開眼,膝蓋受驚地磕在浴缸上,立即青了一塊。
“星然?”凱倫斯敲了敲門。
他揚聲回:“馬上。”
嗓音是出乎意料的啞,後知後覺水已經涼透,頭暈暈的,鼻腔不通氣,是感冒的前兆。
明天要趕車去江北,後天還要逛展,怎麽都不能在這個時候生病。
他又站在掛式淋浴下衝了一會,把鼻子衝順暢了又片刻不敢耽擱地穿衣服。
打開門出來,一抬頭就撞上凱倫斯,他抱著手臂守在門邊,等著他出來。
“怎麽……了?”許星然有些心虛,不敢看他的眼。
他蹙著眉,手掌摸上他的額頭,過了幾秒後才說話,“沒發燒。”
許星然眨了眨眼。
“你聲音不太對,我讓人買點藥。”
他答:“可能有點受涼。”
凱倫斯的目光落在他單薄的外套上,面露不虞,“你穿的太少了。”
許星然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撒嬌,“你帶我出去買衣服吧,看展也要穿好一點。”
他身上的衣服被陳森洗過很多次,不知道是什麽牌子的洗衣液,味道很強勁,不停地向外散發淡淡的香味,讓他想到陳森的懷抱,讓他分神。
對於他的話凱倫斯不置可否,但仍是擔心地說:“讓人送來也行。”
“不要。”他搖頭,“帶我出去透透氣嘛。”
太悶了,哪裡都好悶。
坐車去商場的路上,許星然甚至想把車窗打開一條縫,被凱倫斯發現,責備他不讓人省心,又給關上。
許星然看他的臉色實在不好,隱有怒意,不敢再造次,用雙手扒著他的胳膊,哄他笑。
還是沒繃住,凱倫斯無奈地在他鼻頭上勾了下。
試衣服的時候,許星然根本沒怎麽挑,他身量高,氣質好,什麽衣服都穿的出來。店員一直給他遞新衣服,他到最後都換煩了,眼睛看花,一件都挑不出來,問凱倫斯哪個好看。
凱倫斯:“都好看。”手一揚,身後站著的助理就去付了錢。
沒說什麽客套的話,他說了凱倫斯反而不高興。四下無人,走到對方坐的沙發旁邊,彎下身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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