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下午一點半,有點太早了,顯地他好急迫。
於是,許星然把方便袋往地上一放,在人來人往的超市大門旁,蹲了下來。左側,離他五米左右遠的地方,趴著一個老乞丐,見狀,偷偷瞄了他好幾眼,老以為這個小年輕是來和他搶生意的。
許星然無聊地拿出手機左滑右滑,蹲累了就站起來走走,一個小時後,覺得這下時間應該差不多了,撐著蹲麻的腿站起來,拎起袋子往路邊走去攔車。
到陳森家半個小時的車程,經過小區門口的時候,碰見了上次好心留他的保安,看見他特別高興地和他打招呼,先說好長時間沒看見你了,又說你們感情真好。
許星然不知道他這句“感情真好”是出自哪裡,但是足以確定,他不知道他們分手了。
他沒答話,衝對方笑了一笑。
站在陳森的家門口時,許星然有點恍惚,他還記得那個雨夜他是如何和陳森大放厥詞最後狼狽離開的,簡直不堪回想。
他想著,今天一定不要再做讓他們都不高興的事情了。
因為沒有和陳森約定具體時間,雖然在街上磨蹭了一個小時,時間到底還是早的。
決定再等半小時敲門,許星然坐在正對著電梯的樓梯口,無聊地玩著手機小遊戲。
玩了二十分鍾左右,“叮”地一聲,電梯打開,有人出來了,腳步奇怪地停了下來,他也沒在意。
“許星然。”幾秒後,他的名字被叫起。
指尖一抖,直接點在屏幕上,下一秒,“Game over”兩個大字閃著光蹦了出來。
“啊?”稱得上慌亂地摁熄屏幕,想塞到兜裡,不知道為什麽塞不進去,只能拿在手裡,眨巴著眼睛看陳森,又平直地“啊”了一聲。
陳森的視線從他的臉上向下移,停在他的腳邊,滿滿兩大袋的吃食靠在他的小腿上,同時,許星然也看到了他手裡拎著的塑料袋,一小截香菜露了頭。
沒想到自己難得買一次菜,還和陳森撞上了。
他的視線又從地上的東西挪回他的臉上,許星然莫名臉燙,說了句:“好巧。”又不尷不尬地補充:“我才等一分鍾你就回來了,哈哈。”
陳森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越過他,摁開密碼鎖,拉開門,說:“進來。”
站在玄關處,下意識地來回掃視一圈,還是熟悉的布局,連陽台上花盤的位置都沒變過,鼻腔驟然一酸。
一雙拖鞋被扔在他的腳邊,還是他以前穿過的那雙,陳森居然沒當廢品扔掉。
他的頭低得更低了,快速換了鞋,不和陳森對視,把手裡的東西送到廚房,“我先給你放這了。”
陳森慢了兩步走進來,也把他的菜放在大理石櫥櫃上,很突然地和他搭話,“你買了什麽?”
“不知道。”
陳森瞥了他一眼,他下意識解釋,“看到想買的就買了……”
“太多了。”
許星然琢磨了一秒,說:“我幫你?”
陳森扭頭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你會嗎?”
“去沙發上待著。”下一瞬又什麽都沒發生一樣,語氣淡下來,利落地下命令。
被趕了出來,廚房的玻璃門在他面前關上,許星然沒反應過來。慢吞吞轉過身,摸了摸自己的心臟,有點快。
走到沙發上坐下來,把自己這兩天在看的動畫片調出來。他也不是那麽喜歡看動畫片,只是想把以前沒做完的事情做完。
因為小時候鄭婉麗不讓他看,說動畫片會讓他變懶。但是周圍小朋友都在看,為了合群,他每天放學會在學校旁邊的文具店裡惡補幾分鍾,記一下人物和劇情。算著鄭婉麗差不多出現的時候,跑回校門口,假裝剛下課出來的樣子。
鄭婉麗從前給予他的條條框框太多,以至於他上大學解放後出現了短暫的、只有他本人知道的叛逆期,把以前鄭婉麗不允許他做的事情全部做了一遍。比如,連吃了一個月的快餐店,最後把自己吃吐了才作罷。
當然他也從來沒覺得鄭婉麗有什麽不對,只是想和別人一樣,別人有的他也想有。
是沒太看得進去的,一直靜不下心。助理的電話打進來,許星然余光瞥著廚房的方向,聽到某個字眼眉頭蹙起來。
“什麽教育基金要五十萬?”
助理嘰裡呱啦說了一大通,許星然這邊瞧見陳森端著餐盤出來了,趕忙說道:“你看著辦。”掛了電話。
陳森做了八個菜出來,有魚有蝦的,這個量兩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
“現在就吃飯了?”牆上的時鍾才五點。
陳森說:“我貼完對聯。”
他拿著對聯和膠布就出去了,許星然在一旁看著,陳森個高,對聯直接貼到頂,他一隻手扶著,另一隻手拿著膠帶用牙咬。
“我來。”他走過去扶住,陳森就把手放下了,咬開一截膠帶把對聯固定住。
兩人不可避免地靠的有些近,許星然一動不動地隻盯著眼前紅彤彤的對聯瞧,哪也不敢看。
貼完後,陳森退後幾步打量是否對齊,許星然也跟著看,說:“歪了。”
“有一點。”陳森說。
他知道陳森在這些事情上比較苛刻,要是以前,他會和陳森說差不多得了,但是現在,他說:“重新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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