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森沒說話,似乎一心撲在工作上,許星然的眼睛確實困得睜不開,就想先進去睡了。
走到門口,聽到陳森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說:“不是。”
下意識地,許星然問:“什麽不是?”
陳森的頭終於抬了起來,看著他,說:“都不是。”
……
許星然直到躺在了陳森的床上,才反應過來這個“都不是”是什麽意思,他捏了捏自己的耳朵,一會後又睡了過去。
這次,他一覺睡到了趕飛機的點。
還是陳森把他叫醒,問他什麽時候走。
許星然發懵地看著陳森,真的有那麽一兩秒不想回去了。
當然只是想想而已。
陳森主動提出給他送到機場,在車上,他邊吃著陳森讓助理買來的麵包,邊和陳森道歉:“我下次肯定不睡了。”
“時間太趕就不用回來。”
“那不行。”許星然偷偷覷他,說:“我想回來。”
陳森沒再說話。
回去後,許星然就忙著準備GIT的比賽了。
他花了很多時間和心力畫了一副作品出來,都來不及品味一下自己的設計,又隨著導師飛去了德國參加一個展會。一來一回待了大半個月後才回來,許星然又開始處理自己積壓的工作。
周璿每次想過來找他玩都被他拒絕,小姑娘被他氣走好幾次,等GIT比賽結果的那幾天,又不計前嫌地過來找他了。
“姑姑說我只要拿個獎杯回去就行了。”周璿開始祈禱:“第三名也好啊!”
許星然聽她作法好多天了,已經波瀾不驚了,隻偶爾附和她一兩句。
突然,周璿大叫了一聲,“出來了!”
許星然手一抖,在紙上拉開一條線。
周璿先是驚訝再是興奮,撲過來抓著他的胳膊,跳起來告訴他,“許星然!你第一啊啊啊啊啊!”
許星然實現了自己的目標。
參加完頒獎儀式後,他帶著還在盒子裡的獎杯,馬不停蹄地飛回了國。
因為太想和陳森分享現在的心情了,所以隻想著買了最近一班的票,快落地才意識到南城此刻是凌晨。
凌晨三點多下的飛機,快五點到了陳森家的小區,許星然抱著盒子坐在陳森家門口的地毯上,等了三個小時左右,身後的門終於被打開了。
他扶著牆站了起來,對陳森露出一個巨大的笑臉,“Surprise!”
陳森看著他,沒有太驚喜的表情,但是眼睛眨得恨慢。
許星然對此已經很滿意了,“沒想到我這次這麽早就來了吧。”
“等多久了。”陳森把門打開,“進來。”
“不了。”許星然拒絕了。
他等不及了,這次是偷偷跑回國的,他的導師對他三天兩頭往國內跑很不滿,他這次沒敢再和導師請假,所以得在對方發現之前趕回去。
因此他和陳森說幾句話就又要走了,“我十一點的飛機,不進去了,待會直接去機場。”
陳森的眉頭飛快地皺了下,聽不出來什麽意思地說:“這麽趕。”
“嗯。”許星然為接下來自己要說出口的話而緊張,越發用力地摳著手中的盒子。
陳森看出了他有話要說,許星然現在在他面前簡直一覽無余,好懂得不可思議。
他懷裡抱著的那個台燈大小的盒子太有存在感了,陳森想不注意到都難,而許星然此刻,正盯著那個盒子,嘴巴張闔了好幾次,大概就是關於這個盒子裡的東西了。
像是終於鼓足勇氣了,許星然對他開口了,“我得了一個設計比賽的冠軍,想、想把這個獎杯送給你。”他雙手捧著那個盒子,遞到他的面前。
像是怕他不收,許星然又欲蓋彌彰地補充:“就是一個小比賽,不值錢的。”
陳森對於許星然口中的“不值錢”持保留態度。
他有在關注許星然的動態,知道他手裡的這個獎杯可不是他口中的那個“小比賽”。
“不了。”他說。
話落,他看見許星然的身體僵了下,眉眼間地失落非常明顯。
陳森和他對視著,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
許星然眼裡的光越來越淡,他知道陳森是不會要了,慢慢將手收了回來。
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抱了一路的東西是多麽得重,壓得他掌心都疼。
“那我先走了。”他說:“我要去趕飛機,下次再見。”
許星然逃也似地走了幾步,又慢慢停了下來。他的眼睛有些酸,不知道是一天多沒睡的原因還是其他什麽,他有些難過,又有些不甘心。
他就那麽站了三四秒,緩緩扭頭看向身後的人。
陳森逆著窗外初升的太陽,站在光影裡,身影被拉得很長。
許星然被太陽的光晃了下,眼睛更難受了。
他轉過身,眯著眼睛,向陳森的方向走了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麽心情說這個話的:“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一秒鍾。”
他垂著頭,一隻手揉著眼睛,不太抱希望地說。
仍然沒有得到回復。
許星然的手放了下來,他努力揚起嘴角,雖然有點丟人,但是他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不開心,“我……”
話沒說完,陳森突然向他走了過來——一秒不到的時間,他被擁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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