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然自己也說不清,好像在四年前就有征兆了。在他和陳森分手後,每次凱倫斯一向他走近,他就會覺得渾身別扭。身體一點都不柔軟,像一根鋼筋,是他控制不住的抗拒。
他那時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正視自己的感情,卻已經偷偷開始為他肮髒不堪的身體而感到羞愧。
他是配不上陳森的,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這樣,所以他在陳森看不到的地方、後知後覺地立了這麽多年的貞節牌坊,除了可笑,還是可笑。
陳森根本不在意他了,他還抵抗什麽呢。
秦方建沉匿了兩天,這兩天許星然一直密切關注網上的消息,生怕他是後悔了,然而卻什麽消息都沒有。
這天劉義發了工資,吳長樂想吃火鍋,他們就在家裡自己整了一頓,劉義開了酒,許星然隻想喝一點的,不知不覺喝多了,趴在桌子上爬都爬不起來。
劉義從他悶頭喝第一杯的時候就看出來他有心事了,不過許星然向來是報喜不報憂,出什麽事都是自己抗從來不說。
他有些擔心,把許星然送回臥室又去套吳長樂的話,問她在學校有沒有再被欺負什麽的。吳長樂說沒有,看起來也不像撒謊的樣子。
正思索著,許星然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一串陌生的電話號碼。猶豫的時候,對方因為不耐煩直接掛斷了。
隨後,一個短信進來。他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習慣,但是那個信息直接顯示在手機屏幕上了,是某個高檔酒店的房號,時間是明晚。
劉義的心一沉,捏著手機看向許星然臥室的方向。
許星然第二天捂著腦袋醒過來,摸著床邊的手機,一看時間,整個人立馬清醒了。
他不僅錯過了上班的時間,還連送吳長樂上學的時間都錯過了。
吳長樂怎麽沒來叫他!
許星然隨便套了件短t就出來了,卻意外在客廳發現了劉義。
“你不上班?”
“不上。”劉義看著他,說:“今天請假了。”
許星然覺得有些奇怪,卻說不上來,劉義又說:“我已經把樂樂送去上學了。”
他沒話說了,眨了眨眼睛,轉身去洗漱。
刷牙的時候,一隻手握著牙刷一隻手拿著手機在看,看到收件箱秦方建發來的短信,整個人突然頓了下。
許星然刷完牙走出來,盯著正在拖地的劉義看了好一會,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向門口走去。
劉義在身後問他幹什麽去。
許星然背對他的表情淡了些,“上班。”他說:“你不要上我還是要上的。”
他猜出劉義看到了他的短信,他不想去猜劉義是怎麽想的,他也不想讓劉義來阻止他,說一些自以為為他好的話。他沒有別的選擇,所以劉義要做的、說的只會讓他平白的難受,在那之前,他寧願把對方推遠一些。
劉義沒說話,許星然關上門走了。
快到下班的時候,許星然在店門外看到了劉義,劉義拎著一些蔬菜和肉,筆直地站在馬路牙子上,等他。
劉義會做飯,但是因為他的工作時間不穩定,經常不在家,許星然和吳長樂不可能一直吃外賣,許星然就練了一手能吃的廚藝。
他看著劉義這個樣子,歎了口氣。
到了點,許星然推開門出來了。
劉義跟腦後長了眼睛一樣,立馬就轉過來向他走來,說:“今晚我做飯。”
許星然毫不避諱地看他的眼,慢慢道:“今晚我不吃了。”
劉義抿緊了唇,半晌,他問:“是秦方建?”
許星然不想回答他,這並沒有意義,他說:“你回去吧,我最遲明天早上就回來了。”
“……因為什麽?”在許星然即將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劉義突然抓住了他的肩膀,問。
“什麽什麽?”許星然甩開他,“你不是說了嗎,他會報復我,這就是報復啊。”
“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他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在乎這個的。”
劉義一句話沒說,就那樣看著他,他的眼睛深深,街邊偶爾有閃著大燈的大車經過,光亮閃在他的眸子裡,讓許星然下意識避開。
“……”他張了張嘴,劉義突然打斷他,“你不是說你那晚拍了秦方建的照片,但你一直沒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在陳森那裡?為什麽是陳森打了我的電話?”
他緊緊凝著他的臉,聲音越來越低,“是不是因為……”
“不是!”許星然厲聲打斷他,“你別瞎猜。”
“許星然,”劉義嚴肅地看著他,“你別做傻事。”
“我能做什麽傻事?”許星然被他說的暴躁不已,“秦方建就是報復我而已,能和陳森有什麽關系?你那天也看到陳森對我的態度了,我又不是賤的,人家對我那樣我還傻不拉幾搞默默付出那套?我許星然是這個性格嗎?”
“我不知道。”劉義看了他半晌,這樣回他。
“……”許星然深吸一口氣:“反正你別管了,等我明天回來。”
他已經走出去三四米遠了,聽劉義在身後叫他的名字,“我今晚做你最喜歡吃的雞蛋炒蘑菇。”
不知道為什麽,許星然因為他的這句話居然差點紅了眼,他忍住哽咽的衝動,說:“我明天回來吃。”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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