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話的語氣和表情都很溫柔,郭峰沒有理由拒絕,他說好,然後許星灝說,“謝謝黃峰同學。”
郭峰當然沒必要去糾正他,於是許星灝就這麽叫了他整整十年。
不過許星灝大概是用他用順手了,高考結束那年希望他能和他一起出國去學設計。他說這話的時候還說了很多的委婉詞,比如“不知道會不會讓你為難”、“實在是我太驕縱了”等等,但是實際上沒給郭峰任何的選擇機會。
直接通知到他父親那邊,父親求而不得,一錘定音,他只能和許星灝一起飛往國外,學他完全不擅長、也不喜歡的珠寶設計。
直到許星灝把許星然的設計稿甩在他的桌面上,他才知道許星灝養了自己這麽多年是為了什麽。
“又麻煩你了。”他說。
於是在港島設計賽上,他非常匆忙地描了許星然的作品,又非常幸運地趕在對方之前交了上去。
許星然被判抄襲,雖然後來因為一個法國佬的介入,通報的流程延緩了幾天,但最終他們還是成功了。
那次之後,許星灝就沒再讓他繼續乾珠寶設計這行,大概是他已經完全沒有利用價值了。
許星灝把他安排在許氏的一個子公司裡面當經理,一個月十來萬,什麽都不用乾。他每天坐在寬敞的辦公室裡打哈欠,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苦已經在過去的十年全部吃完了。
他每天就往辦公室一坐,下午沒事還和人去打打高爾夫什麽的,日子別提多舒服。最近他們這群人迷上射箭,經常約在下午三四點的時候去城東最新開的那個射箭館。
這家射箭館做得很大,專門為他們這些無所事事、但身份尊貴的老板們服務。
郭峰發現自己在射箭上還挺有天賦,比一起來的那些大腹便便的老總好太多了,手感上來的時候還能打個九環,這在業余水平中是非常突出的了。
他本人也清楚,再加上經常被人誇讚,對射箭的興趣越來越大,來的次數就越發頻繁。
最近他手頭上有一個項目,在招合夥人,有好幾家公司都想來合作。都聽說了他喜歡射箭,每天下午都約著他去玩。但是那群人就是為了陪他的,連弓都不會用,一射就脫靶,和他們玩沒什麽意思,倒是聽他們一個字都不重複的拍他馬屁更有意思一點。
“嗖——”
一箭出去,不一會,一旁的顯示器亮出了一個數字,9.1,身後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鼓掌聲,一群人開始誇他厲害。
他們已經坐這快兩個點了,實在沒話可以誇了,就有一個人突然說到了珠設上,說:“郭總不僅在射箭上有天賦,在珠寶設計上也厲害得很呢!”
“好像確實聽說過這事。”有人應和道。
一旁有人聽說得多了一些,立馬道:“可不嘛,郭總還在港島設計大賽上拿過獎杯呢。”
“這獎一聽就很厲害!”
……
多年後再次聽到港設,郭峰的思緒情不自禁地飄回了那年。
當年的抄襲事件判定後,組委會讓他們在一周之內交上新的作品,他就把許星然的設計改了改,交了上去。比賽結果下來後,他居然獲得了第二名。
後來,許星灝找到他,說許星然沒有再補交作品。
他當時拿著郭峰那幅和許星然的原作非常相像的作品,微笑著說,“本來組委會是不同意你以這個作品參賽的,畢竟幾乎沒有改動,但是我幫了你。”
“你在設計上沒天賦,我建議直接把港設大賽當成你的畢業典禮,你覺得如何?”
郭峰知道,是因為他在港設上拿了第二名,站得有點太高了,如果後續沒有好的作品出來,只會讓人懷疑,還不如就此退圈。
但是人都是貪心的,當時比賽結果一下來,不到一周已經有三四個品牌方聯系他畫稿了,在此之前從來沒有過。
這是他最光輝的時候,他怎麽可能退?
許星灝也看出了這點,才會給他開那麽好的條件,保證他後半生不愁。
“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郭峰的笑容淡了點,“不談那些。”
總是會有沒眼力見的人存在的,卯足了勁說郭總謙虛,最後又說:“我可聽說了,許家那私生子,是不是抄了你的作品?”
“有這事?”
“啊?”
一石驚起千層浪,聊到八卦所有人就都興奮起來了。
“你說的是,許星然?”
“除了他許家還有幾個私生子?”幾個人相視一笑。
“郭總,有這事不?”有人來問他。
郭峰垂目摸著弓把,“是有。”
“果然是私生子能做出來的事啊。”
“可不是嘛,我聽說之前他在學校裡就經常偷人東西。”
“這就不是聽說了,”一人插嘴道:“我高中和郭總一個學校的,這許星然就是經常偷別人東西,所以才老挨打,還總和校外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一塊,成天不知道在幹什麽。”
“欸,這許星然是不是長得挺好看的。”
“那確實。”
“哈哈哈哈哈。”
……
郭峰只聽著,但是他的嘴角卻是勾著的,他本來不願意聽他們談過去的事,但是要說到許星然還能聽一聽。
他對許星然的印象已經模糊,但或許是受許星灝的影響,又或者人性本惡,欺負多了的人自然是看不上的,總之他也和許星灝一樣,十分厭惡許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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