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安排張逐是個事兒,他不能將人直接趕走。想著這個問題,思索得深了,不知不覺,他又有了困意。
不知過了多久,周明赫被一陣動靜驚醒。他第一反應是睡過了頭,上班要遲到了。
等他看見沙發前的兩條腿,才想起今天是周六,目光再往上移,看見張逐手裡拎著的袋子,接著聽他說:“我買了早飯。”
攤在桌上的是油條豆漿和豆腐腦。
周明赫住商業街的公寓,樓下就有便利店,他的早飯一般都在便利店解決。在這地方住了快兩年,還不知道附近有這種傳統早點。
張逐吃了一口豆腐腦,眉頭輕微地皺了一下,恐怕是沒想到這裡的豆腐腦是鹹口。好像是不太相信,又接連吃了好幾口,等終於確定這不是他們喜歡的口味,他把豆腐腦推給周明赫,拿了他旁邊的甜豆漿。
“我都不知道附近有賣這些的,你哪裡買的?”周明赫隨口閑聊。
“下樓,往北走1.5公裡有個十字路口,再往東走三百米有個早餐店。”
“你一早就下樓閑逛?”
“沒。昨晚路過看見了。”
周明赫不知想到什麽,輕嗤一聲:“你還真是一點沒變。”
張逐咬著吸管,勻速喝第二杯豆漿,沒有起伏的語氣讀不出他的情緒:“你變了,和以前不一樣。”
周明赫放下手裡的油條,扯紙巾擦了擦嘴角:“張逐,我們其實不是兄弟,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你知道這件事嗎?”
嫌吸管吸得太慢,張逐乾脆揭開蓋子一口氣喝完。他手掌抹嘴,點頭:“我知道。”他竟然知道。
這下,周明赫腦子裡冒出無數疑問。張逐什麽時候、怎麽知道的?是在找他的過程中發現的嗎?既然知道他們不是兄弟,他還來找他做什麽?
“你是不是不相信,才特意來找我求證?”
“我相信。”
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麽——這句話到了周明赫嘴邊,但他沒問出口,他怕張逐說出一些他不想聽到的話來,轉而打量起對方。
昨天洗完澡,周明赫給他穿了自己的T恤和短褲。他那一身,磨破了領子的舊襯衫、髒得發亮的牛仔褲和已經開膠的皮靴,被周明赫直接拎到了樓下垃圾桶。
張逐就這麽孑然一身來找他了,連個行李箱或者旅行包都沒有。實在難以想象,他這一路是怎麽找過來的。
昨晚周明赫給他剪掉那些過長的頭髮,看他瘦骨嶙峋的肩胛和胸肋,一種難言的情緒在心中升騰而起。再往上,他又見張逐眯著的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他又知道自己是浪費感情。
張逐比他大兩歲,小時候丁點的年齡差都完全展示在了身高上,而周明赫又明顯發育遲緩,張逐一直是他需要仰望的對象。現在看來兩人身高已經差不多了,或許周明赫還高那麽一點,只是張逐太瘦,他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過分寬松。
“你要去上班了?”張逐平鋪直敘,像是自說自話。
周明赫回答他:“今天周六,我休息。”
看他那頭被自己剪得坑坑窪窪的頭髮,周明赫說:“一會兒我帶你出去理個發。”跟著目光移到因為不合身而豁開露出半片胸膛的T恤,“再去買兩身衣服。”
“行。”
出門前,周明赫拉開一整面牆的櫃子,給張逐找衣服。
一側全是他上班時穿的正裝,另一側是分門別類疊放整齊的常服。他在衣櫃深處找出一件翻領的POLO衫和一條松緊腰的休閑褲,這都是早幾年他更瘦時穿的,對此時的張逐來說,尺寸稍微合適一些。
站在鏡子面前,張逐總算有個人樣了。周明赫沒敢細看他的臉,隻把視線落在他頭髮上。也許是真被自個給剪毀了,他那頭髮怎麽梳都很奇怪,不對勁,很扎眼。
擺弄了一陣頭髮,發現他衣領也有一半沒有翻出來,周明赫雙手伸到他頸後翻衣領。
就是這個時候,張逐突然雙手捧著他的臉,眼睛看著他的眼睛。
周明赫一愣,沒有立馬推開他,而是終於看清了張逐的臉,濃黑的眉毛和眼白過多的無神眼瞳,和映在他毫無波瀾的瞳仁裡的自己。
“你走了,說會聯系,為什麽不聯系?
“還有那時你親我,是什麽意思?”
隨著他話語剛落,他的目光微微向下,落在周明赫唇上。
周明赫從那雙靜如深潭的漆黑眼眸裡,只看到了自己的驚惶和無措。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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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想見我
張逐的氣息強勢地逼近他。
在察覺到對方打算親他那一刻,周明赫渾身的雞皮疙瘩騰起一片。他呼吸著張逐的氣息,卻像是吸入了麻醉劑,不知是驚嚇過度還是過分惶恐,一時之間,手和腳都無法動彈。
直到張逐的嘴唇快要貼上他的唇,周明赫那無措喑啞的嗓子下意識喊了一聲“哥”。這個闊別多年的稱呼,喚起兩人的過往。不知想到什麽,張逐停下動作,撩起的眼皮看他。
身體的知覺蘇醒,手和腳的力氣也回來了,周明赫將人一把推開,惱羞成怒,隻覺得荒謬。
“你想幹什麽?瘋了嗎?”
張逐坐在地上,短暫地愣了愣,大概是沒想到周明赫那麽大力氣,會把自己推得一屁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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