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這麽說,但他根本沒動。
早在他消化楚玨和顧烈的兒子是同一個人時,服務員就已送來了所有菜,盤碟精致,賞心悅目。尹倦之毫不客氣地執起上好的竹筷,筷尖往身前的空銀盤裡一懟並齊,惡狠狠地扎起一塊兒玫紅色的甜點,塞進嘴裡。
軟糯香甜入口即化,唇齒留香,尹倦之胸腔處的浮氣被甜品揮散了不少。
婚還是要結的,跟誰結都沒跟小楚結好,畢竟互相了解,但流程不能這麽簡單。
“咚——”
楚玨從他座位上站起來,面沉如水地一步跨到對面。尹倦之剛咽了甜點,下意識地覺出一股危險,脊背後退。手臂被仿佛重如千鈞的力度狠狠攥住,尹倦之撇嘴皺眉,一句不由自主再帶有黏軟的“疼”還未發出來,便被楚玨手掌按著後頸咬住了嘴巴。
竹筷落地,啪嗒兩聲響。前有勁敵,尹倦之後脊不得不往後倒,貼著靠背被掐著下巴親。他動手想推拒,下頜處的牽製頓時放松改為控嵌他的雙手,尹倦之隻覺胳膊一緊,手腕便交疊地越過頭頂不得松製。
按在後頸的手掌摩挲他的皮膚向前滑,拇指輕壓喉管,尹倦之咕咚咽口水,一聲嚶丨嚀自唇角溢出,楚玨火氣被勾得旺盛。
“——你以為我今天過來只是讓你確定我是誰,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麽不要我的答案嗎?”楚玨呼吸不穩泛沉,眼睛裡鬱光乍現,看的尹倦之膽戰心驚。
他緩緩地揉摩尹倦之剛才被廝親過因此顯得紅欲的軟唇,眼睛水霧不斷,頓道:“我過來可不只是為了這些沒用的東西。好倦之,想跟別人結婚......我看你有沒有本事辦到,看到底誰敢和你在一起。我會殺掉他們。”
尹倦之雙眼瞬睜,所有想說的話由於驚愕與一股莫名的冷意侵襲而如數潰散。
他想不起自己該說什麽了。
出包廂被帶上車的時候,尹倦之還處於不可置信中。庫裡南駛出好長一段距離,映入眼底的道路和景色越來越陌生,他才覺出徹骨的不安,像看一個陌生人那樣略顯驚恐地看著楚玨:“你帶我去哪兒?——楚玨,無論你想去哪兒我告訴你我不想去,你放我下去。你停車!”
楚玨回應道:“不停。”
不僅陌生,道路兩邊好像還越來越荒。這種時候尹倦之還嚴肅記著行車規范,知道自己不能干擾司機,否則很可能出事故一車兩命。
那種慘烈的死法不要也罷。
但是他多慮了。
一垂眸,尹倦之發現自己的手竟然是被繩子捆著的,和庫裡南副駕駛的門把手捆在一起,打了單手解不開的死結。
他根本沒辦法用手和駕駛座的楚玨打架,更做不出任何肢體上的干擾行為。
楚玨還真是未雨綢繆。
兩個人在一起那麽久,尹倦之從未見過這副模樣的楚玨,遑論是“殺人”這種讓他覺得恐怖的言論。
楚玨一直是垂眉耷目,尹倦之說什麽他聽什麽,永遠以尹倦之為主的完美的男朋友,可想而知方才那一幕對尹倦之的衝擊力有多大。
大到他如何上的車,如何被捆的手都印象恍惚。
幾年間談過那麽多男人,尹倦之見過不少變丨態,可沒有一個是像楚玨這樣,七八個月還沒露出過任何馬腳的。
尹倦之都交付了所有信任!
“楚玨!”尹倦之這輩子最討厭和神經病打交道,每一個都讓他心力交瘁,他害怕當初的章馳,也害怕當初的霍宣,他們都想做更深入的東西,可是他不想他做不到,“你放我下車!我不想跟你去任何地方。我要跟你爸告狀!你小小年紀怎麽能說這樣的話這麽瘋!快停車!”
楚玨眉目不改,很輕地看了他一眼:“馬上就到了。”
“我不去......”尹倦之感到不安,決定好聲好氣地商量,如果不是音色有些不易察覺的顫抖他稱得上冷靜,“小楚,要談什麽我們回去接著談,你不要帶我去我完全不熟悉的地方......你乖點好嗎?”
要是以前聽到尹倦之這麽說話,楚玨早低頭聽了。此時聞言也有所松動,手指攥緊方向盤到發白,似在做思想鬥爭,但很快他便一意孤行,說:“不好。”
高速一小時二十分鍾,下了高速不知拐了幾道彎,尹倦之眼睜睜地瞧著他們出了市中心,到達郊外。再從坐落著寥寥無幾的房子的郊外前進,至方圓十裡外沒一處房屋沒一個行人,只有眼前一棟和高檔別墅小區別無二致的孤獨樓宇。
像無人敢進的鬼樓。
前幾天已經是三月末,如今四月初的天,陽光已有熱意。
太陽當空,尹倦之卻覺得入骨的冷,驚慌失措無限放大。
“倦之,下車吧。”楚玨從駕駛座傾身到副駕駛解開了捆尹倦之手的繩子,一路上他掙扎得厲害,腕處淤血覆青了。
手剛一松開,尹倦之就要暴打楚玨,眼底攀著失望臉色氣得發白。他手掌高高揚起卻沒能重重地落下,打開車門就往回跑。
這裡沒車沒人,他能往哪裡跑。何況身後還有一個身高腿長的楚玨,眨眼功夫尹倦之便被幾大步追上來的楚玨拖進懷裡,向他介紹那棟獨存的高樓。
他說:“這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尹倦之怒聲讓他滾,一根根掰楚玨的手,手指都嘎嘣響了楚玨仍紋絲不動愈發強勢,繼續介紹道,“倦之,在你還不認識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把它買下來——用處就是關你。裡面昨天才認真打掃過,連角落都是,特別乾淨,我們一直住在這裡的話完全不是問題。”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