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倦之坐直,看向還在默默流淚的楚玨,擱下筆道:“咱們先談談。”
楚玨哽咽道:“談什麽?”
“分手那天早上,你是不是很生氣,想對我做點什麽?”
“嗯,”楚玨在哭,但他的表情一點不悲傷,看久了還讓人發怵,“我去你家門口等你,恰巧碰到我爸去上班,他非要讓我回家。不然那天我就該帶你過來了,而且絕對不會隻跟你要求結婚這一點,我會做得更多。”
眼神同語氣別無二致毫不掩飾掠奪與佔有的存在,尹倦之胳膊起了一層細小的雞皮疙瘩,些微虛弱地笑了笑:“那......替我謝謝你爸。”
“你要謝我哪個爸?”楚玨知道答案,但仍開口這麽問。
尹倦之:“什麽意思?他們兩個意見還不一樣?”
雖然想直接全部坦白,但如果身邊的人都不正常,倦之會更怕吧。
深思過後,楚玨還是決定不說,隻微搪塞道:“差不多。”
上次和霍宣鬧衝突,楚玨小臂受傷,至今還留了三條疤。今日得知的消息太密,尹倦之莫名想起他有次去臨城出差,在機場碰巧遇到霍宣。
當時霍宣冷著面說了什麽。
哦,他對尹倦之說:“小心你身邊的人吧。”
“......”
尹倦之的頭皮微麻,突然有點不敢問了。
“你還想問什麽?”楚玨替他開口,“倦之,無論什麽事我都會告訴你,不會再騙你。”
尹倦之支吾道:“霍宣......”
“是我乾的。”靜等幾秒沒再等來聲音,楚玨順勢接上,主動道,“當時他在公園裡撞了咱們的車尾,還對你出言不遜。後面不是他要報復我,是我先找到的他,用針縫了他的嘴,還用刀片割了他左胸......”
被穿丨孔丨器強行扎進一根銀釘的痛感宛若昨日,尹倦之覺得胸疼,面容微皺地摸了摸。
他低喃道:“......你真的太可怕了。”
“是嗎?沒有吧。”楚玨面上沒什麽表情,一字一句,“誰讓他嘴上犯丨賤對你說那麽惡心的話,誰讓他又手丨賤在你身上扎釘讓你疼,他本來就該死。”
這種行為法律不允,被逮到要負責任。尹倦之應當製止應當被楚玨嚇得魂不附體,可真聽到他親口承認,尹倦之第一感到的並不是對真實的楚玨的恐懼,而是覺得確該如此。
霍宣對他做那樣的事,不也是沒被抓起來嗎?
他很累,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生活就拖住了他的全部心神,很多事情沒精力計較,但這並不代表尹倦之能任其隨意欺負。
這時,楚玨又道:“許紫萊車禍也是我乾的。”
尹倦之猛地回神抬眸,震驚道:“啊?”
“許利的生日宴,我沒查出來那晚是誰對你下的藥,”楚玨平靜地像在說從別人那裡道聽途說的故事一樣,“但是他們都很可疑,所以我全部都教訓了。”
尹倦之喉結微滾:“......”
他之前真是瞎了眼,這麽多有漏洞的地方,他是真瞎才看不到,才會覺得小楚乖巧聰明,善良可愛。
感情這東西太厲害了,竟能讓一個人蒙心遮眼,完全看不出男朋友的真實面目如何。
“你怕我嗎?”遲遲聽不到尹倦之開口,楚玨覺得肯定被討厭了,委屈得清淚更多,說出口的話語卻悍勢倔強,“你怕我也沒有用,必須得和我結婚。”
“倦之,你要是再不簽字我就默認你放棄現在這個選項,改選和我做曖了。”
“簽!”尹倦之馬上重新抓起筆,抖嗦道,“簽簽簽,這不是簽著呢嗎你急什麽!”
結婚協議的前兩行就有兩個人的名字,可笑尹倦之想了那麽久“尹倦之”該怎麽寫。
一有突破口,剛才對文字的短暫遺忘仿佛是錯覺,尹倦之兩筆一連,自己的大名便拓成功。
楚玨這次能起身了,走過去看結婚協議。
倦之是他法律上的伴侶了。
滿足,喜悅。他把結婚協議仔細地收好,緊接著把還坐著的尹倦之一拉一拽再一用力,抱著上樓。
身體猛地騰空,尹倦之驚魂甫定,攥住他的衣襟質問:“你幹什麽?”
楚玨垂眼道:“玩遊戲。”
尹倦之蹙眉:“?”
楚玨說:“我說過了,我們要在這裡待很久。”
尹倦之呼吸一窒,深覺接下來不會好過,忙掙扎起來:“楚玨你是個王八蛋!我不要在這裡待著!我要跟你爸說,讓他們把你帶回家打死你!混蛋!”
“我就是王八蛋,”楚玨冷呵一聲,道,“王八蛋還要跟你算很多帳。”
“算什麽帳?!”尹倦之抬手扇他,打人不打臉他就扇人脖子,楚玨頸側一片通紅,“我有什麽帳能算?!”
“——咣當。”
二樓其中一間門開了。
不是臥室。
裡面有很多“器材”明顯是器材室,和尹倦之家裡的有異曲同工之妙,而且每一樣器材,只要尹倦之坐上去,肯定都很難逃離。楚玨抱著尹倦之進去,尹倦之連忙雙手扒門框,較著勁不願進去:“狗男人果然啊,一得到就不愛了是吧,剛簽完結婚協議你就開始虐待我了。”
他故意陰陽怪氣就是想讓楚玨理智一點,但沒想到沒有用。
“我不會虐待你,”楚玨掰尹倦之的手指,讓他松開門框,淡然地說,“你家裡的器材室好像比這裡的還要齊全,你跟他們不是常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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