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郊外到本城,一路風景他看也不看,睡得像具屍體。
最後是被車門打開,跳進車裡的狗用舌頭舔醒的。杜賓犬又長大了一圈,楚玨不在家時,楚清先幫他照看著。
嗅到另一個主人的氣息,將軍很瘋狂,撲在酣睡不止的尹倦之懷裡邊拱腦袋邊哼唧。
尹倦之下意識地摟住它,勉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確認是將軍,又閉上眼睛擼它的腦袋,睡意濃卻輕笑著喃聲:“好了......好了好啦,這不是回來了嘛,將軍乖......小狗乖......小狗乖。”
一聲一聲的誘哄像囈語,停好車,楚玨垂眸,傾身安靜地抱著尹倦之。擁抱了好久。
尹倦之只在家睡了一天,第二日便馬不停蹄地回公司,好像後面有鬼在追,並且直到現在都沒回去。
他如今住在公司,吃喝拉撒洗睡。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在家睡的那一天,尹倦之在門口掛了牌子,上面寫著:【楚玨和狗禁止入內。】
因此楚玨被拒之門外,輕聲細語的解釋沒用,道歉也沒用。
尹倦之不回消息不接電話睡覺還帶耳塞,聽不到楚玨聲音。
下午楚小狗改變策略,讓將軍撓門,仰頭嗷嗚嗷嗚嗷嗚地叫喚,嚎了大半個小時,像哭,穿透耳塞無法忽視。
將軍和上校一樣是杜賓,尹倦之喜歡杜賓,最終心軟踩著虛浮的腳步開門讓將軍進來。
這一退步不得了,楚玨也跟著擠進來了。回到有煙火氣的地方,兩個爸爸也在小區,他理智回歸重新做人,又開始做起乖巧的狗崽子邊掉眼淚邊道歉:“倦之,我錯了......你別生我的氣,理理我吧。”
尹倦之心頭猛跳。他是真擔心自己堅守不了底線會很快原諒楚玨,他都要被玩兒死了,怎麽能那麽快原諒?結了婚也不行!
剛湧起的心軟瞬間化成石頭硬回去,尹倦之面無表情,一手推楚玨一手趕將軍,並把門口的牌子換了新:【楚玨和將軍和狗禁止入內。】
顧烈下班回來路過,遠遠瞧見楚玨和狗靜如磐石地待在尹倦之別墅門前,又用手機攝像頭的幾十倍焦看清那塊牌子,一向不苟言笑的冷面沒忍住笑了好久。
還立馬轉頭講給副駕駛的楚清聽,楚清無奈,道:“我看見了,有眼睛。”
他拍拍顧烈的手臂,當沒看見楚玨:“回家吧,不管他。做事沒點分寸。”
“沒有吧,”顧烈道,“我覺得挺好,而且這才哪兒到......”
楚清靜靜地看著他,不開口言語,顧烈立馬話鋒一轉:“就是,沒點兒分寸。”
只要牽扯尹倦之,楚玨便很軸很偏執。他一直站在尹倦之家門口,倦之不讓進他就等,從早上等到中午,從中午等到下午。
甚至到了晚上,他都沒有絲毫離開的意思。四月份晝夜溫差比較大,夜晚是冷的,真在外面待一夜肯定要被凍得哆嗦。
長久地做體力耗盡的事,尹倦之太困了,眼睜不開,但一想到外面站著楚玨,他又睡不安穩總做夢。甚至夢到楚玨凍死了。
早上五點不到,尹倦之氣勢洶洶地拉開門,惡狠狠道:“進來,帶著狗去睡覺!”
然後七點剛過尹倦之就收拾東西毅然決然地到公司補眠,再沒回去,把家留給楚玨和將軍。
讓他們守活寡去吧!
三天裡,楚玨給尹倦之發了無數條消息打了無數通電話,全是道歉和求他回去。
並小心翼翼地提議說:“倦之,我能到公司找你嗎?”
尹倦之冷酷無情,每次都回復道:“不行,你要是敢來,以後就再也別想爬我的床。”
三天過去,楚玨學乖了真老實,老實得讓尹倦之覺得生活甚是沒趣,想回家暴打他一頓。
現在有結婚協議牽絆,不能隨便談戀愛了,而且家裡的還是楚玨那樣一個公老虎,尹倦之沉痛歎氣......
“吧嗒——”
透明玻璃門被人推開發出瞬間的摩擦聲,尹倦之正在現磨黑咖啡,聞聲回頭看去,手上瞬時一抖往遠處躲,震驚地道:“你怎麽來了?!”
楚玨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還見不到尹倦之,下巴似乎都瘦削了些,唇色略顯蒼白。
如今終於看到想見的人,他眼圈立馬變得緋紅,眼球表面被想念的情緒逼得水霧濃重。
尹倦之拿著還沒磨好的黑咖啡,伸手譴責他:“你別裝......”
“撲通——”
楚玨筆直跪下,膝蓋撞地板非常響,尹倦之瞪大雙眼聽得腿疼,忘了所有要說的話,嚇得連忙過去拽他胳膊。拽不起來。
兩人一挺直腰身地跪,一俯脊彎背地站,眼睛兩兩相對,尹倦之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坐在地上道:“你幹嘛呀?”
“倦之......”楚玨攥住尹倦之的手不讓他遠離,牽緊摩挲,說道,“我好久沒見你了,你打我罵我吧,別跟我冷戰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就是......太害怕你不要我,但是我有理智,你知道的,我沒有傷害你,這輩子我都不會傷害你的......倦之,不要生我的氣了,原諒我這一次吧。”
“誰跟你冷戰了,你發的消息我沒回嗎?”尹倦之嘁道,任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撫自己的手腕,糾正說道,“電話我都接了好幾個呢。”
“嗯......但是,”楚玨捏尹倦之的手指節,低聲哽咽道,“你不見我,也不讓我見,我真的好想你。我都要瘋了......好倦之,你看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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