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這不是來關心你了嗎,”尹倦之抽出一張放果籃旁的濕巾,擦拭手指,“弟弟,你開車怎麽能這麽不小心?幸好沒出大事兒,不然你爸媽不得白發人送黑發人嗎?以後小心點。”
“知道了謝謝哥。”許紫萊笑容不變,好像他跟尹倦之真的是兄友弟恭的關系,“就是躲行人沒躲過來,所以撞樹了。腳沒骨折,幾天就能好,小問題。”
尹倦之說:“可惜了。”
許紫萊眼睛釘在剛把尹倦之給他的橘子吃完的楚玨身上,眼底的光晶亮。
壞水兒幾乎要冒出來。
“是不是很酸?”沒吃到好吃的東西,尹倦之尋求認同地問楚玨。
每個人嘗到的味道會有所差異,尹倦之嬌氣又挑剔,不愛吃有絲毫酸味的水果,但剛才的橘子對楚玨來說是甜的。
“嗯,不好吃。”楚玨說。
尹倦之滿意:“弟弟,看到你還活著我就安心了。你好好養傷,我走了。”
互道完再見,許紫萊的審度視線仍然沒有離開楚玨。
隨即他目光一凝瞳孔微震。
走到門口的楚玨很輕地回過頭來,冷淡地看向許紫萊,又輕飄飄地轉回去。
和在尹倦之面前展現出的乖順全然不同,那一眼帶著報復般的冰寒,以及肅殺迫近。
許紫萊下意識僵在原地,沒想起來動彈。
直到兩人徹底消失,看不見半點身影,走廊外只有病人與家屬間的細聲私語,他對楚玨的形象突然覺得更深刻了。
前天出車禍時,確實是因為躲行人。那男人像是不要命,淡定地出現在許紫萊的紅色法拉利前面,鳴笛根本沒用。
像聾子一樣。
許紫萊煩得破口大罵,男人角度很刁鑽地側首,沒有讓自己正臉顯出來地看了他一眼。
隔著擋風玻璃,那眼神也讓許紫萊終身難忘,好像潛在的鯊人犯一樣。當時朗天晴空,他卻出了滿後背的冷汗。
然後車子就下意識拐彎撞樹了。
那個男人側首的剪影......
和剛才的楚玨完美重合。
尹倦之這是泡了個情人?
——這是找了個變丨態吧。
*
同居第一天,東西不缺,但尹倦之仍拉著楚玨到大型商場購物,所有東西全部買兩份。
情侶款。
“砂糖橘是甜的。”路過水果區,楚玨牽住尹倦之的手,讓他暫且停下,“買點吧。”
尹倦之說:“我因為不會挑水果,不確定哪種酸哪種甜,幾乎很少買。”
“買到酸的我會不吃。”
他說得理直氣壯,好像寧願讓食物浪費也不虐待自己的嘴。
不過就算是酸的他也沒真浪費過,都是去公園喂貓貓狗狗的時候分給在旁邊玩的小朋友。
他們覺得甜,還會說謝謝哥哥——近兩年稱呼已經變成了謝謝叔叔。
尹雪融女士還在世時,知道尹倦之嘴叼,會到水果店親自挑選。後來這件事是陳伯在做。
不過尹倦之成年就從他從小長大的房子裡搬出去了,吃水果逐漸減少。
楚玨說道:“我會挑。”
尹倦之期待:“好。買。”
付完錢出了超市,楚玨剝了一個砂糖橘,先嘗了一瓣,然後才遞到尹倦之嘴邊。尹倦之張口接,唇瓣將楚玨拇指含進些許。
“確實甜。”尹倦之笑了。
晚飯吃得清淡新鮮,驅車回家時正好華燈初上。
剛到家,隨著門鎖關閉“哢噠”一聲,尹倦之單手攥住楚玨的衣領像個妖精似的說:“一起洗澡吧,小楚。”
玄關沒開燈,晦暗不明的空間裡,楚玨看不清尹倦之,只能感受他清淺的呼吸,一起一伏都似帶著隱誘,啞聲道:“好。”
熱水澆下來,尹倦之染有欣賞的目光無所顧忌地將楚玨從頭打量到尾。這腰一看有勁兒,能跟公苟比了吧,這小手臂的青筋血管,拿玩具的時候肯定很美。
目光過於熱切,楚玨一乾二淨地站著,不知道手腳該往哪兒放又該怎麽放,喉丨結微滾。
尹倦之二話不說同樣亮出底牌,大方展示自我。楚玨的眼睛原本在盯被熱水氤氳的地面,服飾落地,他不受控地抬眸,錯眼不眨甚至是毫不掩飾那道無禮的直視。
接著他眼神定格在一處。
尹倦之光滑覆有薄肌的小腹左邊有一個巴掌大的刺青,圖案是百合。
他轉身去調試水溫,想讓水更燙一點。
背對著楚玨時,楚玨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尹倦之那雙又白又長又勻稱的腿,而是先看見他左腿膝彎裡也有一點文身,仍然是百合圖案。
藏青色偏黑的刺青與眼底白到發光的肌膚形成鮮明對比,明明沒看見楚玨的目光,尹倦之卻像渾身上下都長了眼睛,尾音些微上揚地說道:“是紋身貼,不是真的。”
“最長半個月就能掉。”
他們最初在孟漾拍攝的劇組裡對上目光,那時尹倦之頸側也有百合花的紋身貼。
尹倦之揚起眉梢問道:“好看嗎?”
“好看。”楚玨回答,“我說的不是紋身貼,是你。”
他認真道:“你最好看。”
疑惑得到解答,目光就變成純粹的火熱,尹倦之聽見幾聲動靜,揶揄地說道:“你這口水吞得還能不能再大聲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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